她端著熱茶抿了一口,喉嚨及胸口暖和變得暖和起來,溫良辰向一臉糾結的老宦官又問道:“公公,你且繼續往下說。”
老宦官顫著嘴唇道:“那時候襄城公主殿下夜間發燒,太醫院判都前往坤寧宮診治,誰料到小公主殿下也突然犯起了病,那頭太醫院派出太醫並不善醫治孩童,小公主當晚便薨了,曹太后痛失唯一的愛女,便怪在咱們太后娘娘的身上。”
老宦官還記得,那天晚上坤寧宮內簡直得要翻了天,砸碎宮中不少名貴物事,鬧了一整個晚上,曹太后披頭散髮紅著眼睛從裡頭衝了出來,待他們進去之後,李太后已倒在地上抽搐不已,次日便開始變得奇怪了。
“公公,後來曹太后和皇祖母,便開始針鋒相對了嗎?”溫良辰抿起嘴唇,心中震撼不是一點半點,原來李太后的癔症,和曹太后真有一定的關聯。
老宦官想了片刻,皺著雪白的眉毛道:“曹太后本與太后娘娘感情極好,自那次爭執以後,二人感情逐漸淡了下來,太后娘娘也一度消沉。見太后娘娘精神不濟,曹太后對她不冷不熱,即便後來成為皇后,曹太后也未曾為難過太后娘娘。”
背後說曹太后的過往,實在是太考校承受能力,老宦官緊張不已,整個身子都不禁抖了起來。他思緒回溯之時,猛地回想起後來登上皇后寶座的曹太后,以及那雙精明強悍的眼睛,又是背後一涼。
還好溫良辰未曾太過介懷,體諒他的恐懼,不去介懷他的失態。
沒想到李太后和曹太后還有這樁恩怨,難怪曹太后每次看見襄城公主,一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連帶著溫良辰也經常受到那雙迫人眼色的審視。
雖然沒有得出造成李太后癔症的始作俑者,但是,溫良辰至少知道曹太后對待襄城公主和自己冷淡的緣由,也算是一大收穫了。
老宦官又在溫良辰的追問下,說了些李太后在宮中的日常生活,大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線索,溫良辰都將其一一記下,準備稍後再派人調查。
其實這些年代久遠之事,能活到老宦官這個年紀的嬤嬤和宦官不多了,動手起來十分麻煩繁瑣,除非當事人自願配合,這才有可能挖出真相。可惜,李太后如今病症時好時壞,溫良辰不敢去找她說這些話,將一堆舊事重新拉扯出來,誰能猜到她會發病成什麼模樣。
親眼見證過李太后發病的溫良辰,想起她的那副癲狂的模樣,便覺得心痛不已。
至於拿著此事去問曹太后,那更是不可能之事。線索又從這裡斷了。
“我看公公今兒早上也乏了,公公年歲已大,先去休息罷,儀城今早練習之事便交由呂嬤嬤看管,公公午後方便再過來教授不遲。”溫良辰揉揉太陽穴,一下接收如此之多的秘辛,將她弄得頭疼不已,更遑論顫抖整整一早晨的老宦官。
“多謝郡主體諒奴婢。”老宦官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在丫鬟的扶持下,彎著年邁的身子,結結實實地給溫良辰行了個禮。
溫良辰這時才發現自己疏忽,趕緊站起來道:“不敢不敢,公公趕緊起身罷。”
老宦官眼底忽地閃過猶豫,張張嘴,一副似乎有話說的模樣,向來敏銳的溫良辰被攪得心煩意亂,此時又開始走神,未曾發現他這一瞬的不正常。
看著老宦官佝僂的背影,溫良辰再一次陷入疑惑之中。卷宗記載,竭力主張廢去李太后皇后之位的是奸宦王方,按理來說,控制住英宗和仁宗的王方的嫌疑最大,可是誰能想到,這事兒居然還能和當今東宮曹太后扯上干係。
溫良辰撇撇嘴,自言自語道:“只要一牽扯至曹國公府,就準沒什麼好事。”
溫儀城在那頭已練習完畢,呂嬤嬤過來向溫良辰彙報,說溫儀城學的效果不錯,三日的時間足夠了,包準能拉出去見人,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