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值得。
溫陽後來一再跟她邀約,她也懶得每次再發郵件,便創了一個微博,有靈感的時候寫了,他也能看得到。
寫了五個月的小說終於被她投了稿,可是很久了,也沒有任何回應,她覺得是石沉大海了。石頭上也綁著她的心,一起沉下去了。溫陽的稿費她也拒絕再收。
溫陽找她喝咖啡,她去了,也是因為煩悶,似乎自己的夢想受了創,再無實現的可能。溫陽看見她緊縮的眉頭,安慰她,世上的伯樂總是比千里馬少的。
她還是低著頭,說:“這麼說來,你是我唯一的伯樂?”
“也許你可以多寫寫,或者投給不同的人,總會有人喜歡的。”
雖然她不很相信,但她還是抬起頭來對著他笑了一下。她望了望窗外,透明的窗玻璃上凝聚了很多水珠,讓這個世界模糊了些。已經農曆十二月了,南國還是不想下雪。她對下雪也沒有什麼期待,她並不覺得美,反而下雪不好出去,呆在家裡,她總是覺得格外寂寞。
渾渾噩噩地到了假期,溫陽提議要送她回家。她拒絕了,她說她沒什麼行李,不需要送的。溫陽沒有再堅持,可是眼睛總沉下去。她覺得他像一隻刺蝟小心地收斂好自己,他是一隻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小刺蝟。
“我們是朋友,對嗎?”她伸出手去觸控傘外綿綿的雨雪。
“嗯,是啊。”他看著她的背影。
“朋友間要直來直去,這是秦蘇蘇告訴我的。”她回過頭來對著他微笑。
“哦,好的。”他終於也笑了。
這個年過得比往常寂寞,大概也因為假期有足足半個月,而她又不是熱衷同學聚會的人。
這一年高中同學又有聚會,還是可心在QQ上通知她的。可是她上QQ的時候同學聚會已經結束了好多天,她既失望又覺得輕鬆。失望的是,自己竟然就這樣錯過了。而輕鬆的是,也許她最終還是會選擇不去,從而免去了她抉擇的煩憂。
假期結束後,她又開始了她單調的日子,上班,吃飯,寫字,還有投稿。雖然投出去的都沒有回應,也不知為什麼,她仍然不能戒掉寫字的習慣。
她有時候也去逛街,秦蘇蘇怕她一個人孤單,偶爾會叫她一起去逛。她們兩個挽手走在那些大學常走的街道,吃她們大學常吃的小吃,她總是有些小小的忐忑。李蘊從來沒有從她的心裡走出過,看到這些熟悉的佈景,她總覺得他好像就在她身邊似的。
她總是很矛盾地研究著許許多多從她身邊經過的面孔,這個沒有一分像他,那個也沒有。她總是很矛盾地閃爍著眼睛,行走在這個她熟悉的城市,她很怕即將迎面走來的那張面孔是他,又怕不是他。
這個城市這麼小,她連溫陽都不小心碰上了,可是碰不到他。
她很多次想象他們重逢的場景,大多是在路上偶然相遇,她欠他一句對不起,可是想象裡,她從來沒有說出口過。她要跟他說“嗨”,她要問他“還好嗎?”。可是她總是想象不到他的表情,他將要說出口的那句話。她覺得這就是李蘊給她的懲罰。
過完了又一個五月,她終於對投稿失去了信心。溫陽建議她在網上連載一些小說,先吸引一些讀者。她死馬當活馬醫地照做了,沒想到竟然也有一些人看,這也給了她一點信心,她很樂觀地想,也許她還是可以走這條路的。
溫陽仍然拿她的小詩或者短文發表在《梔韻》上,每次都給她寄一個樣本,又或者約她出來見面的時候當面交給她。她每次都翻開看了,每一本上不多不少只有一篇。這一次溫陽還遞給她一張卡。她問是什麼。他說是稿費。她仍然拒絕收。
“你拿著吧,這些都是編輯篩選的,不是我在弄,稿費不會少你的,當然,也不會多,這是你應得的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