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線,好一路接應。
半下午的時候,名馳大越的頭號戲班子“長春班”進了浦園,好多人去看熱鬧,阮郎中家的小藥童也跑去擠在人群裡,和外院一個灑掃小廝還撞了個滿懷。
後院裡管家指揮著往樹上掛燈謎,書房小廝裘舒自然是得力下手。
老劉在外院轉啊轉,把外院所有的地方都轉了個遍。
因為年節,全城城門已經關閉戒嚴,最近又大雪盈尺,天光亮,道路滑,城門閉,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會趁此時作亂,這將是個安逸的年。
園子裡因此十分放鬆,歡聲笑語。
時間一點點流過。
天將擦黑的時候,晉思羽回來了,侍衛們各自按部就班,看不出來曾經都偷溜過。
他一回來便直奔吟風軒,門上暖簾被他腳步聲帶起,撥動金鈴一陣亂響,他聲音跳躍著明亮的喜悅,“芍藥兒,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倚著軟枕看書的女子,含笑轉頭過來,道:“難道看你這麼風風火火的,什麼好東西?是八寶琉璃釵呢還是飛鳳翠玉簪,我跟你說,我已經有很多了……”
她突然頓住語聲,眼前一亮。
對面,一身白袍,披著銀狐狐裘的男子,興沖沖舉著一支新綻的梅花,梅花開得極好,褐色枝條道勁舒展,點綴深紅明豔五瓣梅,花辮極大,蕊心嫩黃,流絲漫長根根可見,襯著那人雪素錦衣,冠玉容顏,鮮明正如畫中人。
她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即笑道:“這梅花配你倒比我好看的。”
晉思羽笑一笑,眼神溫存如春水,過來將梅花插了白玉瓶裡,道:“你看這梅花比尋常更豔,這是我們這裡的一種很奇特的梅花,不是年年開花,據說只有美人出世才會盛開,所以本地人叫它鬥芳花,這花……我看是為你開的。”
“美人……”她笑笑,摸摸額上疤眉心紅,笑道,“你看過這樣的美人?”
晉思羽目光在那條疤上掠過,那疤經過阮郎中妙手調治,已經夠淡得幾乎看不見,髮絲一遮,輕易找不著,饒是如此他眼神裡依舊掠過一絲歉意,含笑坐過來,岔開話題,“晚上先吃年夜飯,飯後聽戲,放煙花猜燈謎,你悶了這麼久,今晚得玩個痛快。”
“好。”她起身,歡歡喜喜笑道,“可有紅包給我?可有新衣服給我?我記得過年都要新衣服穿的。”
“哪能沒有呢?”晉思羽手一招,侍女們送上兩套衣服,都是秋香色,晉思羽笑道:“本該穿紅的,不過咱們過幾天再穿更合適。”
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過幾天他要將她收房,到時自然要穿紅,忍不住一笑,垂了眼睫,頰側微微泛了紅,晉思羽看著她,目光盪漾,便要上前,她卻很自然的一轉身,拿起外袍道:“換衣服罷。”
晉思羽一笑,寬了外袍,侍女上前服侍他穿衣,她突然上前,笑道:“我來。”親手替他穿好外袍,她比晉思羽矮半個頭,微微低頭給他束紐時,頭髮輕輕擦著他下頜,髮絲上若有若無的香氣盈盈,嗅見了便是心中一蕩,從那個角度往下看,便能看見她纖長濃密的睫毛,顫顫抖動如蝶翼,鼻挺而精緻,瓊柱一般光滑,而唇色嫣然,讓人想起剛才那最愛鬥芳爭豔的梅瓣。
晉思羽這麼看著,心情便悠悠的蕩起來,有些溫軟有些恍惚,也沒在意她在做什麼,忽聽她笑道:“發什麼呆呢?”親暱的替他理平整領口,又蹲下身去,捋順了碧玉荷包垂下的絲絛。
他看著她近乎賢惠的打理他的一切,心中湧上一股暖流,笑道:“瞧咱們這樣子,可不是那鶼鰈情深舉案齊眉?”
她不說話,抿唇一笑,眼波盈盈,晉思羽眼珠一轉,拿了她的衣裙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替你穿一穿。”
她臉色唰的緋紅,一把奪了衣裙便奔入屏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