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點什麼,突然看到什麼,道:“誒,你看那兒。”
渡船張伸過脖子一看,原來是李十八正站在山腳下,他邊上還站著一個胥飛白。
胥飛白身上的鐵鏈都被解開了,他比以前瘦了一圈,但總的來看,氣色卻還不錯。
“你們當真放我走?”胥飛白遲疑地問。
李十八板著一張臉,冷淡地嗯了一聲。
他看著李十八當真轉身離去的背影,滿腦子都是不真實的感覺。他還記得他當初隨口問過一句,若他被留下會如何,李十八也只說當然是繼續幹活,就是幹一百年活都贖不清他的罪過。卻沒想到,他們竟然會真的直接放自己走。
胥飛白轉轉自己變輕的手腕,怎麼也沒能果斷地離開,他的腳步始終都無法挪動分毫。
他也想不清自己在想些什麼,也不知自己在期待著什麼,他明明一直想回到自己那座山上,卻怎麼也動不了身。
他一個人在原地站了許久,山上的喧囂熱鬧與他彷彿隔了一片海那麼遠。
“新點心!裡面放了好多餡,還有魔兔的肉,誰要!”
突然一道吆喝響遍了整座山,緊接著就聽見無數句“我要我要!”“給我師父留一份!”“剛進門的也有人權啊!”“給宗主做的,你們慢點搶!”
他笑笑,終於打算轉身,便聽一個醉山客在喊:“有人看見胥飛白沒,給他捎一個!”
剛剛抬起的腳就頓在了那裡,他的頭垂在陰影裡,久久未動。
半個月的時間一晃即逝,結束的當晚,梅慕九隻留下了關係最好的極少數人,御神山驀地安靜下來,卻瀰漫著更為溫暖而曖昧的氣息。
星辰遍佈,御神山上上下下都掛著星光一樣的燭燈,紅球與紅色的綢帶四處飄著,就連石板路上都鋪上了紅色的毯子。
御神山最平凡的屋子內,他們正如一家人般坐在一張圓桌上一同享用著晚膳。但他們都穿得極其莊重,梅慕九和秦衡蕭也穿著相同式樣的繁麗的紅袍,長髮整齊地束在冠內,比起往日的清俊,此時更是光彩照人,讓一眾人幾番移不開眼睛。
正吃著,渡船張站了起來,站到前面,真心實意地抒發了一大通感情,才咳了兩聲,開始做正事。
魏先邪緊隨著他的邀請也站到了一邊,笑著看著梅慕九和秦衡蕭相攜著走過來,對著自己鞠躬,又對拜了三次。
他們對拜完,只是對視了良久,兩人都隻字未提。
卻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魏先邪一手拉著一個人手,眼角都有了一點眼淚,他從未笑得如此欣慰與喜悅:“我占卜了一生,卻從未想到過,會發生這許多事。但於我而言,於所有人而言,這實在是天下最美好的時候了……”他的手用著力,在酒意的驅動下顛來倒去翻來覆去地不停的說,最終把兩人的手放到了一起,看著他們牽上了,才欣慰地回到了桌前。
他與這兩人,互相道了不知多少聲謝,直到梅慕九斬釘截鐵地說是他們承了恩情才作罷。
柳東河看不得這種場面,帶著他的師弟師妹們起鬨:“師父!你們今日都結成道侶了,還沒親呢!”
秦衡蕭:“……”
這孩子是真的喝大了。
他聲音剛落,一群師弟師妹們就藉著師兄的力,也跟著喊了起來,活活一幫熊孩子。
一對新道侶對視一眼,牽著手就跑出了門外,把起鬨的人關在了屋子裡。
他們一路跑到了摘星樓上,天高地遠,星輝萬里,如同世間只有他們兩人。
涼風將醉意吹去了些許,梅慕九先笑了出來,他伸手解開秦衡蕭束得緊緊的玉冠,摸了摸他的臉:“還是這樣更好看。”
秦衡蕭低頭看著他亮如星辰的雙眸,忍不住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