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看向梅慕九,“沒想到吧,這人從前還想過跟隨我,結果半道上又跑了,跟了個叫玄明的。我估摸著是玄明耗幹了你的生力,才把你作弄成這副老態龍鍾的樣子吧,可真是報應。”
他把茶放到打更人面前,譏諷道:“怎麼?換口味了,居然跟了個爛好人?”
梅慕九很想反駁那句爛好人,估計他們這些神經病根本不知道爛好人的意思,就聽打更人嘶啞著嗓子道:“我只是幫主人賣命,本是沒有善惡之分的……他讓我第一次看見了光,我自然要跟著。”
“光?”胥飛白眯起眼睛,又發起了怒“就是這個光,把好好的後卿刃,變成了一頭沒有獠牙的獅子!我連一絲血腥味都聞不到了,光?!可笑……可笑!”
他怒到極處,一甩袖,打更人和魏先邪又沒了身影。
接著,一袖子甩到床前,喝道:“裝了這麼久,該醒了。”
梅慕九一愣,就見秦衡蕭慢慢坐了起來,還沒來得及關心兩句,竟瞬間就被胥飛白掐住了脖子,動彈不得。
“放了他!”秦衡蕭驚慌喝道,宵斷極快地出了鞘,場面一觸即發。
“你應該明白,”胥飛白誇張地笑道“十個你,也打不過我。”
“你想怎麼做?”
胥飛白用眼神指向山洞內一扇極其違和的木門:“開啟它,裡面是屠界,只要你走進去,我就放了你的師尊。”
屠界……梅慕九一臉茫然,胥飛白嘻嘻笑道:“你連這也不知道?你當後卿去哪了,地獄都容不下他,只好發配到屠界。之後每個天道認為不能在三界生存的,便都扔到了屠界。那裡每個人都是鬣狗,是瘋子,聞到血味就會高興地發狂,每天都在殺戮,在廝殺,每日屍橫遍野,流血漂櫓……”
梅慕九越聽越心驚,掙扎著想出去,卻被他掐得更緊,不需要呼吸的身體都驟然蜷縮起來。
“只有在那裡……他才會變成真正的後卿刃!殺吧……去殺吧!做你自己,不要學著當什麼好人,去殺吧!你是一把劍,做什麼人?管面前是誰,男女老少也好,人也好,妖也好,野獸也好,統統都殺了!”
秦衡蕭聽著那癲狂的話語,看著傷還沒好,痛苦得眼睛都紅了的師尊,終於……也發了狂:“我讓你放了他!”
宵斷白光驟起,整個洞內劍意凜然。
“對,就是這樣,這才是你!”胥飛白掐得越來越緊,梅慕九幾乎要以為自己的脖子馬上就要斷了“你進去……進去我就放了他,不然,你只要再靠近一步,我就把他撕碎了和你一起扔進去。”
“唔……鬆手……”梅慕九垂死掙扎著“變態,去你大爺……小蕭,別去,別進去!”
“我再數三個數,”胥飛白得意地把梅慕九舉高“你再不下決定,三個數後,這裡就是一具屍體。”
“……”秦衡蕭看著師尊真的開始虛弱,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心下大亂,聽到“二的”時候終於低聲吼道“我去!”
手驀地鬆開,梅慕九跌落在地。
秦衡蕭立即跑過去,將他摟在懷中,額頭抵上他的額頭,哽道:“師尊……師尊……你別嚇我……”
“別去……別……”梅慕九已然說不出話了,聲音極其嘶啞,全身都像被人捏碎過一樣抽疼,但胥飛白已經在催了“界門就快消失了,真想一起被埋了?”
秦衡蕭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唇,毅然起身,手卻被猛地拉住。
梅慕九在他手心裡塞進了那幾張在萬物閣拿的御體金符。
“師尊,等我回來。”高大的男人沒有回頭,緊緊抓著金符,提劍踏入木門之中。
兩人在門關上那一刻,眼角的眼淚都直直地流了下來。
胥飛白滿意了。
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