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處來,上前怒氣衝衝道:“你們這些個下賤狐媚子,還不放開我們家將軍?”說完,不由分說地推開那兩個女人,自己用盡全力將楚南架在自己肩上。
“香穗,不得無禮!”即使此刻,謝無憂依然有禮有節道,接著朝著樓藍道:“有勞姑娘了!”說完,跟著香穗一起,亦步亦趨地扛著楚南那七尺男兒之軀向外走去。
等他們走遠後,樓藍搖了搖頭嘆息道:“可憐吶!”
“姑娘是說那位將軍夫人麼,每天都這樣,留不住自己男人心的女人當真可憐。”身邊女子惋惜道。
“這兩人都可憐。”樓藍道了一句淒涼。
幾個大漢七手八腳地終於把楚南弄到了床上,謝無憂趕緊命人打了熱水拿了熱毛巾來,還有一些醒酒的湯藥。她擠了一把溫熱的毛巾小心擦拭著他臉上的汙垢,楚南的酒勁兒這時候正好上來了,渾身熱得發燙,口乾舌燥地嚷著要喝水。謝無憂將他小心翼翼扶起身,剛把酒杯遞到他的唇邊,楚南喉嚨一陣乾嘔,終於嘩啦地吐了出來。
謝無憂身上立即汙了一片,她來不及收拾自己,連忙抬手拍著他的後背,道:“吐吧,吐出來就好受些了。”周圍的丫鬟忙著擦拭她身上的汙穢,又要忙著打理楚南,一時間整個屋子裡亂成一團。
忙活了一陣,楚南終於乾乾淨淨地睡去了,謝無憂也換了一身乾淨常服坐在床邊守著,對著身邊的丫鬟道:“這裡有本宮,你們也累了,都去歇息吧。”丫鬟們終於如釋重負地打著哈欠走出了屋子。
夜色靜逸,唯有此刻他們夫妻二人才有短暫的獨處。
謝無憂將頭倚靠在床幫子上,靜靜地凝視著這個被稱之為自己夫君的男人,望著他硬朗剛毅的臉輪廓,濃黑的劍眉,幽深的眼窩,高聳的鼻樑,稜角分明的嘴唇。
這張她從小望到大的面容,如今只有無盡的冷漠與疏離。
“楚南哥哥是這京城裡出了名的浪蕩子,哪個名門閨秀不思慕,哪個教坊秋娘不念想,可是到頭來你還不得回到我身邊來?即使,你心不甘情不願。”謝無憂望著熟睡的楚南默默道,“你待我再不如從前了,是我不夠好麼?沒有長成你喜歡的模樣?”
床榻上的人懶懶地翻了一個身,背對著謝無憂沉沉睡去。
謝無憂抹了把眼淚,望著他的背默默道:“小憂已經不是那個只會整天纏著你的小妹妹了,她長大了,終於如願以償地做了你的妻子,是你的將軍夫人。也許小憂無法成為楚南哥哥喜歡的女人,但一定會成為楚南哥哥的賢內助、好妻子。”
楚南枕著枕頭背對著謝無憂睜開了眼睛,一滴淚滾熱地順著眼角滑落到另一個眼眶裡,溼了他們大婚那天鋪蓋的鴛鴦被。
☆、第四回 公主之身,夫人之名(二)
更夫的梆子聲緩緩而過,才是四更的天,將軍府已是燈火通明。五更上朝,朝會之上面見龍顏是再嚴肅不過的事情。伴君如伴虎,沒有人知道早朝到底有多久,天子威儀可人有三急,為了避免一些尷尬事會惹怒帝王或丟了面子,大臣們一般在上朝之前都不會吃流食,家境殷實的會食用鹿茸、人參等珍貴食材來補充元氣,以度過漫漫無期又戰戰兢兢的朝會時間。
這些事情,謝無憂身為將軍府的女主自是親自過問,不敢有絲毫懈怠。
四更半的時候,宿醉一夜的大將軍終於散漫地從床上爬起,侍女們魚貫而入伺候他的洗漱。
侍女小心翼翼替其將敦肅威嚴的絳紗袍整理沒有一絲褶皺,就連楚南腰間的水蒼玉的流蘇都整理得一絲不苟,最後將籠冠安安穩穩地覆在其梳好的髮髻上。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個,每個人僅憑各自眼神心領神會。
朝服畢,楚南不怒自威,闆闆正正,不帶一絲人間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