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不上桓家的顯赫。在自恃家世的桓玄眼中,當然不把他士族的身分放在眼內。
一個月前,他領兵從邊荒集返回荊州,向桓玄作出書面的報告,連同屠奉三的密函,送交給在宜都的桓玄,卻一直沒被召見。直到今天,在桓玄抵江陵的第三天,方獲接見。
可以想象楊全期的心情是如何惴惴不安。
桓玄終於轉過虎軀,冷冷瞧著他道:「全期你告訴我,當日奉三來見你,你有甚麼感覺?」
楊全期一呆道:「我不明白南郡公的意思。」
「南郡公」是尊貴的爵位,本屬桓溫。
當桓玄五歲之時,桓溫的長子桓熙和次子桓濟等,力圖從最能幹和最得桓溫寵信的桓衝手上奪權。桓衝直忍到桓溫去世的一天,方下手對付仇視他的眾兄弟,又稱桓溫遣命由小兒子桓玄繼承爵位,於是桓玄五歲便成了南郡公。自此桓玄改稱桓衝為大兄,彷佛其它兄弟不存在的樣子。
桓玄舉步朝他走過來,兩手負後,神態悠閒的道:「有很多事,表面上我們絲毫看不出有甚麼不妥當的地方,可是卻會有一種沒法解釋的感覺,隱隱感到事情非如表面般的簡單。我要問的便是你當時的感覺,有否感到奉三話雖說得漂亮,事實上卻是心存怨懟,兼且密藏背叛我的心?」
楊全期整個人感到涼浸浸似的,生出不寒而慄的感覺。一方面是因桓玄這種不講理性,只憑主觀感覺和好惡;對人作出判斷的態度,使他心生寒意。兔死狐悲,若現在或將來的某一刻,桓玄亦以這種方式來判斷自己的忠誠,教人如何適從。
另一方面是來自桓玄本身,當他朝自己舉步走來,發自他身上的一種奇異似有似無的寒氣,正不住增強。此顯示桓玄身具的先天真氣奇功,在過去一段時間有突破性的長進,因為這是他以前從未在桓玄身上感驗過的。
不論任何一方面,桓玄都是個可怕的人。
楊全期裝出思索的神色,事實上他腦袋是一片空白。道:「全期當時並沒有特別的感覺,只是覺得屠大人之言合情合理,而當時我軍正處於進退兩難的窮勢,事情的變化實在來得太突然。」
桓玄在他身後五步許處立定,沒有作聲。
楊全期不敢回頭,不過從他發出的先天異氣,可清楚感覺到桓玄的位置,更掌握到桓玄處於絕對冷靜的狀態中。那是一種特級高手的境界。
桓玄忽然笑道:「你道奉三在信內寫了甚麼呢?」
楊全期忙道:「卑職對屠大人信內所言毫不知情。」
桓玄輕描淡寫的道:「奉三的密函充份表現出他的才智,那並不是一封向我解釋他所作所為的陳情信,而是向我描述出在現今的形勢下,最佳的軍事策略。奉三確是了不起,令我不但不忍責怪他,還不得不支援他,讓他繼續當半個叛徒的角色。」
楊全期訝道:「半個叛徒?」
桓玄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道:「奉三的立論是一天南北沒有統一,一天邊荒繼續存在,將沒有任何勢力可以獨霸這無法無天的地方。而邊荒集存在的價值,正因她有別於天下任何一個城集。所以我們若要參與邊荒集,這個自古以來從沒有出現過的危險遊戲,必須依邊荒集的遊戲規則行事,如此方可以成為得益者。全期認為奉三這個說法如何呢?」
楊全期仍未弄清楚桓玄對屠奉三的「心意」,避重就輕的道:「荒人悍勇成風,且出現沒有人想象得到的空前團結,加上對邊荒的熟悉,故燕國天師兩軍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勉強攻下邊荒集,可是慕容垂和孫恩一離去,邊荒集便被荒人收復。由此看來,要攻下邊荒集固不容易,保住邊荒集更是難比登天。」
桓玄又從他身旁走過,陷入深思中,移到一扇窗前,朝外瞧去,點頭道:「若沒有奉三,我們今趟遠征邊荒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