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很臭，仔細聞裡面又索繞著一股清香。
林楓抱著儲存罐靜靜的坐在椅子上，雙手輕輕的撫摸著這沉甸甸的傢伙。儲存罐是海南特產的椰子殼製作而成，裡面掏空，外面雕刻成小豬形象，後面用樹須做成一條小尾巴，頂端開一條口，可以往裡面塞硬幣。林楓跟著阿買提烤養肉串剛剛出師時，師父要求他獨自去討活。唐佳怡也興高采烈的跟上，像個快樂的小尾巴。那邊一共賺了一百二十塊錢，唐佳怡覺得那是筆鉅款了，笑的比林楓還開心。在回去的路上時，她的眼神便被地攤上這隻可愛的小豬儲存罐吸引，林楓掏了五塊錢買下————
林楓把小豬屁股的堵塞口拔了，往床上倒了倒，只出來幾個一元、五角的硬幣，抬起豬屁股一看，裡面還有不少百元大鈔，正是這些紙幣堵住了出口。林楓一張張的把那些疊成方塊的百元大鈔掏出來，連續掏了四十次。也就是說總共有四千塊錢。然後嘩啦一聲把剩餘的硬幣和小額紙幣都倒在床上，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總共是四千一百九十六塊錢。
對於一個家境並不富裕的高中生來說，這是筆鉅款。林楓的眼睛有些溼潤，他衝進洗澡間，撕扯著脫掉身上的衣服，把水籠頭的水量調到最大，任憑冰涼的水澆到身體上去，然後不能輕彈的男兒淚便隨著一起落下。
四千一百九十六塊———四千一百九十六——…，林楓很清楚的知道，這些錢不可能完全是靠賣啤酒瓶賺來的，還有唐佳怡每年的壓歲錢和省吃儉用節省下來的零用錢。
每次林楓出攤時，唐佳怡必定跟上。就算最緊張的高三時，她也利用自己學習好的特權向老師申請自己回去複習，在教室裡學不進。好學生的困難總是要特別對待的，老師忙不迭的答應了。要是那些開會研究討論如何才能給唐佳怡同學一個好的學習環境的老師知道她是為了回來賣燒烤，肯定會氣的吐血。每一次燒烤賣完了，林楓忙著熄滅煤火，唐佳怡便幫忙收拾東西，那些啤酒瓶都被她收起來放進一個麻袋裡，然後自己提回去放在樓道里的儲存間。
女孩子大了，需要花錢的地方自然特別多。衣服小吃胭脂水粉衛生護墊什麼的都需要錢。林楓也沒有在意，小怡每天都這麼幫助自己，別說是拿些啤酒瓶，就是把賺的錢要去一部份也是應該的。因為有了她，林楓節省了一筆請小工的錢。
後來，每次林楓和唐佳怡一起去逛街時，要給她買衣服，她不要。買吃的，她挑最便宜的。甚至買飲料——…她也只喝礦泉水。她還笑著告訴林楓，純淨水可以養顏美容，其它的飲料色素太多，喝多了不好。林楓信以為真，開玩笑著說“怪不得你也純的跟礦泉水似的。”
記憶最深刻的一次是兩人去爬楓山，去的時候帶了兩瓶礦泉水，水喝完後，林楓隨手就把空瓶丟進了垃圾桶，唐佳怡撅著嘴巴生氣的瞪了林楓幾眼，自己跑過去把那個空瓶子給撿了起來，用紙巾擦了擦，開心的裝進隨身背的提袋裡。對其它遊人的譏笑置若惘聞。
別人家的小孩兒是找父母要衣服，而王秀不只一次的強拉著唐佳怡去買衣服。她的衣服鞋子很少，但乾乾淨淨，聞起來總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林楓幫她買過一雙帆布鞋，她穿了一年多，原來的粉紅色都被洗成了純白色，她依然捨不得丟掉，然後自己用顏料在上面畫了一雙翩翩起舞的蝴蝶，鄭重的收藏在自己的小房間裡。
唐佳怡，那個為了從家裡給林楓偷一個包子而把自己的小手燙傷的小女孩兒——
唐佳怡，那個怕林楓一個人孤單而好幾年不願意回老家過年的小女孩兒——…
唐佳怡，那個當林楓去出攤時她跟在後面擦桌洗碗遞水擦汗的小女孩兒——
唐佳怡，那個為了不讓林楓有心理壓力而隱瞞自己的成績的小女孩兒———
唐佳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