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堯扶住稔國公,道:“大人先不要行此大禮,待稟明大王,並得以全身而退後,界時再謝也不遲。大人進城之事,恐怕此刻已經傳到了夏王捷的耳中,為免局勢有變,還請大人儘快隨我從秘道進宮,面見大王。”
稔國公此刻還有一絲理智尚存的話,應該覺察到伊堯此番出乎尋常的熱情和懇切。但可惜的是,在這個關鍵時刻他想到的卻只是保住自己尊榮的地位以及不讓政敵夏王捷藉此事大做文章,借勢排擠他。於是,他當下不加猶豫地便攜同兩個巫師,跟隨著國師伊堯的腳步,從秘道匆匆進宮,一路輾轉,避開崗哨,直往御華宮而來。
伊堯示意稔國公三人先在宮外花壇側等候,自己則差開守在殿外的兩列侍衛,提步匆匆進得門去。
稔國公在宮外緊張地等著,時不時地探頭往洞開著的大門裡窺探去。忽而聽得門“吱”的一聲被一隻手拉開了,稔國公以為是伊堯出來了,慌忙斂容肅顏而對。但出乎意料的,門檻上出現的卻是后妃著的綵衣九褶裙,待那身影盈盈而出時,竟是王后正嫣。
稔國公的臉色驀然一變,垂首肅然行禮道:“稔懷見過王后。”
正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發一言地便轉身走了。
稔懷直覺得有股冷氣直往骨子裡頭鑽來,料想是正嫣已經得到千琪公主遇難的訊息了,自感愧疚,便只有噤噤地垂首,諾諾地不敢出聲。
再過了好半晌,御華殿門口方才人影閃動,伊堯從門口閃身出來,道:“稔大人,大王請你進去。”
“呃――嗯。”稔懷支吾著應了一聲,正要提步進去,卻見伊堯信步正往外而去。“國師。”稔懷心中一急,急步上前拉住伊堯,問道,“國師不隨我一同進去麼?”
伊堯淡淡一笑道:“稔大人只管進去,大王面前均已講妥,不會再怪責大人了。伊某這要奉命去召司徒徵除覲見。”
聽伊堯這麼說,稔懷也不好再作要求,待得伊堯的身影飄然地在殿門外消逝時,他方才轉過身躬身進得御華殿去。
稔懷一進得御華殿便覺得不對勁,就彷彿是沉入了地底一般,陰沉沉地,暗中似有一股壓力從四面八方往中間壓擠過來。殿上出乎意料的空曠,一個殿侍卻不見蹤影,黃澄澄的皇座上,也是空著的。
“王?”稔懷有些失色地喚了一聲。
“主公。”緊跟在身後的巫師輕拉了一下稔懷的衣袖,示意他往側殿看去。果見側殿的珠簾輕晃,影影綽綽之間,看到了大皇王族皇袍上的針繡滅蒙鳥。稔懷慌忙俯首一拜至地,口中高呼:“罪臣稔懷見過大王。”他身後的兩個巫師也隨即拜倒在地。
三人俯首在地,臉頰貼著冰涼的地面,陰冷的溼氣直往骨子裡鑽來,稔國公何曾受過此等罪,自然巴不得立馬站起身來,但無奈重罪在身,唯有忍耐。不料,半晌了,偏偏遲遲還未聽得王說一聲“平身”。稔懷心忖或許是經了國師一番解說,於理王已不好怪責於他,於情難排愛女夭喪之痛,便藉此舉來罰戒一下他。思至此,稔懷便忍耐著,繼續不吭一聲地俯首在地。
時間在一點一滴地過去,當他身後的巫師突然悶聲呻吟起來,稔懷才覺出不妙來。
“主公,這殿上――似乎被施了定魂咒。”痛苦呻吟著的巫師掙扎著說完一句話,便臉上抽搐著,歪著身子倒了下去。抽動了兩個,便再無聲息了。緊接了,另一個巫師也抽搐著氣絕而亡了。
稔懷的臉色驀然大變,當從驚駭中緩過神來,便從地上一躍而起,快步往側殿奔去。
一把抓住輕輕搖擺著的珠簾,正用力地往一側掀去,猛然間簾內爆出一片血色之光,恍如一股勁力當胸撞來,撞得稔懷一個踉蹌,往後跌倒在地。
這裡,殿門“轟”然中開,國師伊堯與司徒徵除以及夏王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