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你很聰明,但也莫要聰明反被聰明誤。” 靜王臉上依然帶著笑意,說出的話卻沒多少人情味。 “輔助陛下強盛大雍才是你的職責,其他事還是莫要過多關注的好。” 慕玄月卻沒退縮,她就站在離靜王一丈外看著他,眼裡鎮定無波:“明嘉自是要輔助陛下成就大業,但明嘉能做的事不止一件。” “ 我自小就被母妃表揚聰慧明敏,長到如今除了嫁錯一回人,還未誤過其他事,皇叔倒也不必有此擔憂。” 如此自信的明嘉公主,真是讓人無從討厭。 靜王嘴角微微一抽,無奈而笑:“難道你想給你六皇叔找個京都貴女做皇嬸?” “不,明嘉沒有操持別人婚事的愛好。”慕玄月否認。 “我只是好奇六皇叔還未到而立之年怎麼就暮氣沉沉。” 他暮氣沉沉? 聽到此話靜王神色有點裂開,差點忍不住想摸摸自己的臉看是否變成了小老頭。 “我聽我母妃提起過你,說你雖然行動不便,但愛賞花撲碟,也喜劃舟網魚。” 靜王愕然抬頭:”你母妃提起過我?” “嗯,她說皇宮花園的蝴蝶和蓮池的魚都是被你嚯嚯光的,可見六皇叔小時並不因傷殘而消沉過活。但明嘉看到的六皇叔似乎跟我母妃所說的相差甚遠,對不上號。” 如同聽到天方夜譚般的靜王,失去了慣有的平靜。 那個偶爾在不遠處看著他玩耍的太子妃,竟然記得他還跟自己子女提起他。 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事。 他比太子小七八歲,太子妃入東宮時他剛十歲,在皇宮的花園裡偶爾會撞上遇見。 雖然他們極少說話,但他記得那是個十分美麗且不會用憐憫眼光看他的女子。 太子夫婦在皇陵出事時,他差不多十二歲 ,當時還為他們意外亡故難過了一會。 只是皇宮人情淡薄,加上自己母妃與德妃走得近,對於太子夫婦他也只是人亡事過並沒有多深記憶。 如今提起,不免有些觸動。 靜王盯著明嘉公主的臉,試圖在她臉上找出一些關於太子妃的久遠記憶。 可惜,並沒有。 他記得的,只是一個不遠不近微笑看他小時玩耍的身影。 容貌並不清晰。 他嘆了口氣,臉上呈現一抹苦笑,“六皇叔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只知玩樂的小孩了,歲月催人成熟,世事時常變遷。你母妃若是在,六皇叔只怕也認她不出了。” 十八年過去,確實人不復,物已移。 慕玄月微微抿唇, 這位靜王在他們父王出事後,就依附在信王的羽翼下長大,成為信王的智囊之一。 若不是有靜王在背後為信王謀劃,信王早就被景王消滅掉。 能幫著一個腦子不夠能力也不夠脾性還不好的信王,與景王形成旗鼓相當的對陣,這六皇叔可不是面上看去這麼簡單。 若不是他們插進來摘了果子,大雍君主之位會落入誰的手上,可是未知數。 “六皇叔說得對,是明嘉想當然了。十幾年過去,什麼都會變,何況人。” 她後退一步,不再逮著靜王探究。 是人是鬼,終有一天會顯形。 靜王靠著輪椅的肩背隨著她後退一步鬆弛了幾分,臉上恢復了慣有的清淺笑意。 再次拱手跟天子告退後,他才讓近隨推他離開皇宮。 他們倆這場莫名其妙的對話讓瑞親王起了疑:“靜王有問題?” 慕玄月看向他們,神色微凝:”有沒有問題現在未能斷定,只是我覺得慕雲璋所說的並不是他安排人推毀文萃樓,這話的真假需要查明。” 瑞親王頓時皺眉了,“若是害人的還另有其人,沒找出來豈不是隱藏一個大禍害。” 大雍皇室的人,有這麼多喪盡天良的嗎。 慕家祖墳難道出了什麼問題不成。 一個個皇族毫無愛民之意不說,還謀害他們,這完全是自掘墳墓的行為。 瑞親王腦袋頓時發疼。 今日處理多個皇族人員已經夠讓大雍皇室丟人了,若還有漏網之魚,今年這年都不要過了。 慕玄度卻不在意的揹著手往外走:“最大的禍害已經除掉,剩下的不足為慮,皇叔祖還是跟我們見無上皇一面吧。” 今日之事是要跟老頭子交代的。 不能因為他要死了就瞞著他。 瑞親王對於天子這個決定其實不是很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