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忌憚之處,倒也不必掛心。”說著,他又拿起書來看,似乎並沒有很在意這件事的最終結果。
見螢宮殿下如此輕鬆,幸平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忍了半天,他實在忍不下去,終於小心翼翼地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螢的眼睛隨著書頁翻動偏轉了一下,隨意答道:“為了東宮。”
幸平直覺是不信,此時也忘了輕重,脫口而出:“真的?”
聽到這話,螢的眼睛盯著書頁。幾乎是同時笑了一下,說:“假的。”
野山大人不知為何眼睛一酸,忙忙用手背按住了,啞著嗓子哦了一聲,也不知道自己在應些什麼。他慌忙站起來,掩著袖子躲避著,很是怕自己流淚的傷感模樣被人看見。隨意說著,若無要事自己就先告辭了。
螢宮殿下也不留他,只說路上小心,便揮手將人給送走了。
待幸平大人奪門而出,走廊上的氣氛安靜下來。拿著書一如雕像一般的螢終於有了動靜。隨著那書冊掉落在地上,那一派輕鬆模樣也隨之土崩瓦解。
幾乎將人溺斃的憂傷縈繞在螢宮殿下週圍,嘲笑著他方才故作輕鬆的偽裝。
何必說著那些為了東宮的謊言呢。螢之所以這麼做,大概是為了那個驚慌不定的自己吧。那時自朱雀登基以來便潛伏在他心中的恐懼,日夜壯大,漸漸啃噬著螢宮殿下的篤定。
而終於在朱雀被迫讓步,答應迎公卿女兒入宮的那一天起,螢宮建立起的脆弱防禦終於全部崩塌了。
他又一次看到了那個冰冷的夜裡,跪在母親面前求助的,弱小的自己。可這一次,卻沒有人伸手助他脫離困境。
一年又一年,那可以全部擁有朱雀的心願離螢越來越遠。就像是整個世界都在和他作對一樣。甚至是朱雀也成為了其中的阻力。
身為人主的責任心讓朱雀不得不做出妥協與讓步。這樣的做法無可奈何可已然足夠讓螢發瘋。但是螢永遠都不可能去指責朱雀,反而是在自責沒有足夠的能力帶著朱雀一起逃離這束縛。
孤身支撐了太久,螢宮殿下已經不堪重負。就在他胡思亂想為何不妥協的時候,尚侍入宮的場景刺痛了他的雙眼。
痛到他雙目欲焚,便是閉著眼睛都擺脫不了此等痛楚。
而那時的螢終於明白自己永遠不可能放棄。
一步步佈局,揭露了源氏與尚侍私情,轉而煽動朝中亂局。這樣的計劃可說是完美行事,一箭雙鵰。黑暗之中,螢幾乎在冷笑,彷彿就像是上天安排好的那樣,發展得十分順利。好像就只要再一步,他就能帶著朱雀順利離開。
事發之後,看似是光源氏這邊名聲盡毀,吃了大虧,其實並不然。就如螢宮所預見的那一樣,御匣殿之事對左右兩位大臣的打擊都很大。
右大臣近年來屢屢不順,已然是殘燭之勢。他身後子嗣並無源氏這般的高超的地位,計較起來並不值一提。而左相這邊,本就因為故去千金的事情對源氏頗有微詞。好不容易再次建立起來的盟約,又一次敗在了這等說不清的風流事上。而作為左大臣一脈最有號召力的光源氏因此事不得不遠走須磨,也可說是一敗塗地。
前朝之中,原本最是耀武揚威的世家此時皆都喑啞。哪怕陛下此時立馬讓位於東宮殿下,也不會造成太多不安定的風波。然而螢宮所求當然不是一時的平靜,哪怕是數十年之後的隱患,他此時也不願放過——其中就包括了東宮的身世。
自先帝離世,東宮殿下對源氏公子的不滿日漸加深,螢都看在了眼裡。就算這些沒有發生,他也會選擇慢慢引導,讓泉皇子厭棄了光源氏。
只因若朱雀退位,螢宮退隱。縱然光源氏走得太遠也總會回來,若東宮經不住示好,又有年幼時的情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