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忽然讓她意識到有時候事情就是需要小人物出場的,比如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屑做,那就要派小嘍囉去做了。事發後還可以隨手拉出個替罪羊來。
最最關鍵的是這些小嘍囉還抱著一顆肝腦塗地的心為主子去做事。那不知名的宮女不是跟木寇發誓說事發後她就算是抵命也不會供出許昭容來的麼……不過話說她們到底暗中算計了蘇苕妃子什麼?
她這樣想著想著,竟然就在晚風裡走神了。
明秀用力地咳嗽了一聲,然後氣勢十足地威脅道:“你不說是不是?明兒我就跟木寇姐姐說去,讓她來審問你,到時候恐怕就不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了。”木寇是許昭容身邊的大宮女,確實有權力來管教底下的宮女。
長久聽到木寇這個名字,以往對她沉穩善良的印象已經蕩然無存了,也是,她能夠做到這個地位不動搖,沒有八分手段,三分也是有的。她伸出手,做了個阻攔的動作,“別啊,我說就是了。這種事情怎麼能勞駕上級呢。”
“那你快點從實招來。”明秀站在一群宮女面前,過足了做頭領的癮。
蘇長久想了想,然後決定老實交代:“明苕殿裡有個與我同時入宮的姐妹,她得了蘇妃的一瓶好酒,便邀了我去一同飲用。”
“就這樣?”
“就這樣啊,沒做什麼事。”
明秀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們在一起恐怕說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話,你說,你有沒有將這裡的事情告訴你那個好姐妹一字一句過?”長久覺得她說的這話大有問題,她剛來宵衣殿不久,這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能說?就算有,她一個養花宮女又從哪裡知道?這明秀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還好有清醒的宮女上前在明秀耳邊嘰嘰咕咕說了幾句話,明秀也意識到自己剛才一時口快,問了個傻問題。她瞪了蘇長久一眼,“你以後少跟明苕殿的人來往,你記住,你是宵衣殿的人,上頭的主子是太后和昭容,不是蘇妃娘娘!”
這番話也是在偏殿自己人面前說說了,明秀得了木寇不少好處,可謂忠心耿耿的代表。
蘇長久只好點頭稱是。反正從太醫院到辰居殿,再到這宵衣殿,東家換了又換,今日主子是昭容,明日的主子恐怕又換了,這不就是鐵打的丫鬟命流水的主子心,到哪裡不是伺候人……
蘇長久這才無比想念在辰居殿裡滕久的好。如果說辰居殿是民主開放自由放任的無政府主義制,那麼宵衣殿無疑就是等級分明規矩嚴格的封建大家長制了。哎,現在混到這裡大部分原因還是自己衝動行事了啊。
當下為了讓蘇長久表決忠心,明秀決定讓她看管花房一個月,哪裡不許去。本來這項任務是採用輪班制的,那些宮女不用輪到熬夜看管了,心裡自然樂意萬分,因此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表示願意給她分擔。
蘇長久為了表示自己不是好欺負的,自然堅決反對。但是她沒想到明秀會無賴到這個地步,她笑著臉湊過來,“我知道你力氣大,你心裡不服氣,有本事來打我啊,我奉陪著呢。來啊,來啊。”長久拳頭都舉起來了,看著她嬉皮笑臉有意挑釁的樣子,她終於忍下氣來,“不生氣,不生氣,誰叫她的官比你大呢。我不生氣,不生氣……”
最終拳頭慢慢鬆開,輕輕落在明秀的肩膀上,長久擠出一個笑容來,“那就聽你的吧。”
明秀方才已經被她嚇得魂飛魄散了,以為她真敢一拳頭砸下來!
一時人漸漸走散了,蘇長久站在原地,努力地修煉“氣定神閒”的技能。
“小蘇,你倒是能忍氣了。”頭頂忽然傳來一道聲音,蘇長久舉頭望去,只見趙侍衛抱著刀正坐在廂房屋頂上。她環顧四周,才發現人都漸漸走光了。這裡偏僻,沒有多少人。敢情方才他一直在上面看著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