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十個平方,裡面擺著古色古香的海南黃花梨材質的長桌和方椅,正對著辦公桌牆上掛著一幅趙乾的《江行初雪圖》。
林俊佑就背對著她坐在辦公椅裡,他平日裡耳朵都很靈敏,一點點聲音都能立馬聽出來,她這一瘸一拐的步子又沉又重的,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大概是睡著了。
承歡慢步到他辦公桌對面的方椅落座,椅子上面是綿軟的紅素錦軟墊,赤色的素錦上是手工繡上去的金色雲南大麗花,椅子是上好的海南黃花梨定做的,手柄上的天然鬼臉交錯縱橫。
每每置身這其中就彷彿穿越到了民國時期,不管再怎麼的心浮氣躁,承歡都能很快的安靜下來,一言一行會不自覺的變成一個名符其實的大家閨秀。
她扶著把手坐下去,坐好之後還不忘理了理裙襬,來的時候她故意穿了件長裙,大大的裙襬正好可以擋住受傷的腳踝。
“哥”她開口喚了他一聲,因為太安靜了,四周竟然漾出回聲來。
柔柔的一聲哥就像是一注清流一樣滑過林俊佑的耳膜,很快的,睫毛顫了顫他睜開眼睛,側面的落地窗斜斜的有陽光射在眼睛上,他蹙了蹙眉,彎腰手停在太陽穴上揉了揉,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才慢慢的轉過身去。
一開口聲音還是有點沙啞,他皺了皺眉端起杯子去接了點熱水喝了幾口潤了潤喉嚨,直到發聲正常之後才折回到言承歡身邊。
他站著,她坐著,他很輕易的就能看見她粉粉的臉頰,今天她的氣色到是難得不錯,他想著不禁扯了扯唇,譏諷的笑顯而易見。
這一會他連著皺了好幾次的眉頭:“不是說讓你好好休息嗎?”
承歡抬頭望著他:“早上我看過報道了,既然我們是沒有過失的,為什麼要處罰醫護人員,喬醫生和幾個護士都是科裡的老人了,他們為慈銘、為心外服務了這麼多年,這樣做會讓人心寒的。”
林俊佑放下手裡的杯子。尾骨抵著桌簷,雙手撐在桌上:“在你心裡,我就那種不分青紅皂白隨隨便便就殺無赦的暴君麼?”
承歡一愣,臉上寫滿了疑惑:“你什麼意思?”
林俊佑轉身繞到了辦公桌裡面,從抽屜裡面拿出了一個檔案袋出來,遞給承歡的時候,他給她打了預防針:“我先提醒你,資料裡的有些照片也許會給你造成不適。”
承歡眸子騰的一下就亮了,大概是猜到了什麼,她臉色陡然青白。拆檔案袋的時候手指都有點不聽使喚,那份資料足足有幾本參考書那麼厚,一開始的時候承歡還看的很細緻,可翻到一半的時候,她手裡的動作越來越快,她甚至都沒看完,雙手狠狠的將資料拍在桌上站起來,以為用力過度,腳踝一陣刺痛襲來,疼的她半條腿跪坐在地上。她扶著椅子把手想站起來,可疼痛讓她連這個最基本最簡單的動作都做不起來。
剛剛那一疊的資料被言承歡甩下來的時候,零零散散的有幾張落在地上,此時此刻就在她的腳邊上,白色的A4紙上都是彩打的人體器官,各個部位的,心肝脾胃腎甚至還有眼角膜
如果言承歡不是做醫生這行的,想必剛剛看到這些的時候早就吐了,她抓起那些紙撕的粉碎:“我不信,我不信他們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黑市交易。一定是誤會,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林俊佑早就知道言承歡會是這種樣子,他起身走到她身邊慢騰騰伸手將她抱起來放在椅子上,完了蹲下撩起她的裙襬,紅腫的腳踝躍入眼簾。
他轉身去了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瓶藥油,一邊走一邊扯開了領帶,捲了衣服袖子,最後在承歡身邊落座。
這會的她彷彿失了魂魄,嘴裡還在唸叨著:“我不信,我不信”
林俊佑小心翼翼的抬起她的腳擱在自己的腿上,藥油清苦的味道很快在周遭瀰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