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無幾。何況呂仲元的詩風也太陳舊了,坐在那兒談起來,人們只知道他是個詩人,卻沒人瞭解他有過什麼不朽的作品。呂仲元最輝煌的是一年中在《詩刊》上連續發表了兩首詩,雖然兩首詩加起來也不過三五十行,但對呂仲元來講,已經是一生中最大的榮耀了。
隨著人們欣賞風格的改變,呂仲元這個陳舊的詩人也落伍了,他的大作只能在市報和市文聯的刊物上發表,上到省一級都是很難的。呂仲元也算聰明,懂得激流勇退,他找關係調到企業當了副經理、經理。然而,他畢竟是文人出身,經商遠不如寫詩運用的得心應手。詩人的浪漫和感情容易衝動常讓他輕信別人,使騙子頻頻得手;而文人的謹慎又讓他優柔寡斷、瞻前顧後、錯失良機。於是,一個好端端的企業便被他葬送了。
呂仲元知道,公司解體了,他頭上的那頂烏紗也就化為烏有了。他跑到局裡找局長,想在局裡當個科長,局長含糊地沒答應也沒拒絕。正在走投無路之際,尚小朋突然給他打電話,讓他去大漠集團一趟。
尚小朋直截了當地向呂仲元問起單位職工準備到省委上訪的事?呂仲元說:“好像有這麼回事。”尚小朋不滿地蹙著眉頭說:“什麼是好像?你是經理,是不是你組織的?”呂仲元知道尚小朋誤會了,苦著臉說:“尚總,公司都沒了,我這個經理還叫經理嗎?聽說是朱新民組織的。”尚小朋問:“朱新民是什麼人?”呂仲元說:“他是公司的副經理。”尚小朋便用筆桿敲敲桌子說:“小呂呀!你們公司的那些職工也太沒有覺悟了,你知道市委為什麼要讓我開發你們那塊地方?你以為我想開發嗎?市委領導說了,咱們北原貧窮落後,已經和其它城市有了很大的差距。你看看,改革開放多久了?北原有座像樣兒的建築沒有?沒有。沒有怎麼辦?那就得搞唄!你知道搞一個能代表北原形象的四星級酒店需要多少投資?那得往億上數呀。你數數看除了大漠集團,北原還有誰能拿出這麼多的錢?再說了,投了資就肯定有回報嗎?說實話,我也不想幹這事,可這是市委領導再三給我做工作逼我乾的。為了北原,大漠集團要做出犧牲是大犧牲,你們呢,也得做點犧牲可那是小犧牲。”呂仲元知道尚小朋講的是大道理,也知道尚小朋再三提到的市委領導就是豐九如,還知道尚小朋之所以熱心地蓋酒店不僅是為了給北原增光添彩。但,從小就為尚小朋跑龍套的呂仲元在氣宇軒昂的尚小朋面前總是有些怯陣,詩人的浪漫是站在長城上、站在大海邊、站在沙漠裡、站在草原中抒發的,面對見多識廣、財大氣粗,在黑白兩道都遊刃有餘的大漠集團總裁時,便顯得口舌笨拙了。他囁嚅地說:“尚總,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也挺為難的呀!你不知道,我們公司的那些職工成天找我的麻煩,罵我這個經理當的窩囊,不給職工做主……”尚小朋打斷呂仲元的話說:“小呂,你就不要給我講困難了,困難什麼時候都有,關鍵是遇到困難要想辦法克服和解決。這樣吧,你回去給職工們做做思想工作,要顧全大局,要讓他們知道,北原建設好了就能招商引資,就能加快改革發展的步伐。到時候,真正受益的不是大漠集團,而是北原的幾十萬百姓啊!”呂仲元當過經理,懂得官場裡有黑幕,懂得那黑幕碰不得,碰了也沒用。他也有私心,他的私心和那些下崗職工不一樣。他點點頭說:“尚總,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給他們做工作的。”尚小朋說:“這就對了,我再透露給你一個訊息,市委剛做出一個內部決定,凡是在政府各部門工作的,誰家有親屬鬧事、告狀、上訪就停誰的職。”呂仲元愣怔了一下,立刻說:“有市委的配合,我這工作就更好做了。”頓了頓後,又誠懇地對尚小朋說:“尚總,這麼些年了,咱們也沒在一塊兒坐過,我想哪天請你吃頓飯。”尚小朋微微一笑說:“吃飯?可以呀!改天我請你吧。小呂呀,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直說吧。”呂仲元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