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他不由地握緊了拳。
他是大玥朝的大皇子,如今的南王,曾為大玥朝在沙場上立下赫赫戰功,現在,不僅一切都化作烏有,拱手讓給了連宸祈,就連自己的母親,他都不能好好守護,母親生前的居所,都已挪為他用。
心底有陰柔的火苗,直要把他的五臟六腑都焚燒乾淨,空蕩蕩的不剩一物。他再一次地想起母親,想起母后,想起幼時在書房中,他坐在角落裡,看著父皇笑靨可掬,手把手地教連宸祈臨摹帖子……
“你是誰?”一個畏畏的聲音響起,仿若是受了驚的小鹿。
只一瞬間,他眼底的憤恨和悲傷都若霧氣一般消失不見,嘴角輕揚,復又是那樣懶懶的眼神,仿若他從來都只是天皇貴胄,從來都曾有那些往事。
他定了定神,藉著月光才看見是一名侍女,卻不知為何用紗布遮了臉,只露出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驚魂不定地看著他。許是沒料到這個時候,還會有人出現在這裡,她似乎嚇得不輕。
一陣疲憊上頭,他懶懶地靠了在門邊的柱子上,是一條迴廊,廊邊上是椅子,他順勢坐了。支起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女子。她一手端著木盆,看來是來這裡晾曬東西的。
“你又是誰?”他輕輕地問道,聲線沙啞,卻有不容抗拒的威嚴。
畫扇一愣,也沒仔細想,便脫口而出:“我是皇后宮裡的粗使丫鬟,你是什麼人?”這男子,看起來並不像太監。只是宮裡除了皇帝,還能有第二個男人的嗎?可,大玥朝的皇帝她認得,化作了灰她都認得,不是眼前的這名男子。
連煜華一愣。
原來是那個女人宮裡的人。想來是陪嫁來的丫鬟吧?大玥朝宮規甚嚴,是不會允許一個老是拿紗巾遮著臉的女子進宮的。可若是皇后的陪嫁,按理該是皇后的心腹才是,怎麼會落得大冷夜裡在這晾衣如此悲慘的境地?
心思迴轉,仿若有一道光閃過,便沒有再說話,只是移開了目光。月華下,小小的院子因了滿院的衣物而顯得有些猙獰可怖。他試圖去忽略這些衣物,試圖去回想當年母后住在這裡時候是什麼樣的情形。深宮寂寞,她定然是很寂寞的吧?父皇出去那一次,便再也沒有臨幸過她,她做了個不大不小的主子,高不成低不就,她忍受著上頭人的冷眼和下人的譏諷,一個個的夜晚,她是如何熬過來的?
她必定是輾轉反側不能眠,或許心中還擔憂著他這個不肖子吧?
月殿影開聞夜漏(三)
畫扇見他不說話,便也不再問。宮中的人事,少知道為妙,便打算要走。才跨出門,便聽到身後有冷然的聲音道:“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她只是心中一驚,想著這個男子頗為奇怪,說的什麼奇言怪語,卻也沒放在心上。姑姑還在小屋子裡等著她回去,若她回去的晚了,怕姑姑的瘋癲病又會發作,到時候傷了人或傷了自己,都是不得了的事。
她匆忙地走著,雪很深,她低著頭只能顧得腳下,卻沒注意到,前頭有一個黑色的身影,亦在雪地裡,沿著方才那名男子的腳印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來。
自然是撞上了。
她吃痛地跌坐在地上,還不待她喊出聲來,便是一個溫柔卻嚴厲的聲音:“你是什麼人,如此深夜……”好像是醉了,有淡淡的酒氣撲鼻而來。
她抬頭,一時間彷彿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撲撲地直往頭上冒著。
是他!
那熟悉的眉眼,她認得,她夢裡心裡都是,滿滿的都是!
見她愣在地上,他忽地來了興趣。這名女子,分明是侍女裝扮,卻為什麼遮了臉,難道有什麼不可見人的嗎?
那一雙眼睛,竟是那樣的熟悉。他模模糊糊地想著,腦海中浮現出的是皇后的樣子。是了,這雙眼睛和皇后倒是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