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想趁大家都出門之後,偷偷溜樹去小憩片刻,他竟沒有跟大夥一起行動,也想上樹去歇歇,她定是發現了他,又不願和他獨處,在無處可逃的情況下,只想爬高一些,以免被他發現,一不留心,才會從樹上掉進落蔭湖中的。
“為敏為了要躲我,才掉進湖中的。”葉耘沉啞的聲音,令人不忍。
他僵直的嘴角,強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到笑意。一切都該如此,不是嗎?為敏若是聰明,是該遠遠的從他會出現的地方,逃開閃避,免得他會出其不意的再度“偷襲”她、
她是該遠遠的逃開,他們的身份,讓他們不能逾矩,不能有這般荒唐的念頭,縱使他愛意已深萌,沒有天時地利的愛情,只是淪落成一樁悲劇。
他的愛情,原本只是個強求的夢想,只是痴人的奢想,只是他的一廂情願,強人所難。
是他為難了為敏。
只是——就算他現在願意強迫自己迴歸到最初兩人無暇無礙的交情,可能嗎?
即使他能控制住自己的私慾。
為敏呢?她會不會原諒自己的自私,把這份美好的親密之情粉碎了。
他將頭垂在兩膝之間,透過他腳下的厚重水泥層,就是為敏目前下榻的房間——他們的距離咫尺,而心靈上的距離,卻如天上的星宿,天涯無盡。
他該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
為敏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她的雙眼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
她是不是該去找葉耘把話說清楚?他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談的?她替壯著膽子,只是,小小腦袋中的思緒一偏,又想到那個不該出現的吻,她所有的思路一片混亂,什麼也想不出來。
“該死!”
這就是她和葉耘心中的死結吧!
這就是她和葉耘心中唯一不能碰觸到“話題”吧!
所有一切一切的不對勁,都由於這樣一件“錯誤”開始的,規避了這件“禍端”,她又如何能企盼他們的關係回覆正常?為敏煩躁的在床上翻來覆去,鎖緊了一雙眉,她一向不是個遲疑猶豫的人。只能將問題放在心中懊惱,而不知所以的人,最是沒用,一向是她所鄙視揚棄的,但是,遇上了這樣一樁無從分辨是非的事件,連一向果決堅斷的她,也毫無頭緒,軟弱無持了起來。
怎麼辦?她又不能找別人商量,簡直是死路一條嘛!
為敏突然從床上跳起,提起來放在床邊的行禮箱,開啟箱子,取出了一包物品,一攤,如雪花般的信件,全都散落在床鋪上,一式的清秀堅毅的鋼筆字,沒有人會認不出來,那正是葉耘的字跡,她隨手抽出一封,左上角輕輕淡淡用鉛筆標示著:“86”,仔細一瞧,所有的信件都是完整無缺的,折口好好的糊著。
都是葉耘寫來的信。
她一封也沒有看,可是心裡卻知道,全部都是道歉的信函,她沒看,可是就是曉得。
一百多封沒拆過的信,全都是葉耘來的信件,寫來說道歉的。
她一直沒有要開啟來看到意思。
不是生氣,卻是更多的不忍。
或許也有點逃避現實的心理吧!她不要葉耘的致歉,寧願當作沒有發生那檔子事,他們的交情和樂如故,那年暑假的不愉快自在她心中湮滅無形。
今年暑假上繁葉山莊時,她將這些信件一併帶來,也許下意識中,她有預感她會在繁葉山莊重再次見到葉耘,她要把這些未曾拆封的信件,全部都還給葉耘,然後親口對他說:“我不看你的致歉信,收回它吧,因為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就當那件事不存在,你依然是葉耘,我依然是葉為敏,好嗎?”
她心中的靈竅一通,忽然覺得自己上山躲避張常忻只是表面的原因,實際上她是想跟葉耘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