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花的小姑娘不見了,小販不見了,貨郎不見了,綢緞莊關了,古董行也關了。
一切一切活的東西都不見了,只剩下死寂。
一座失去了人煙的村子,當然不能稱為真正的村子。
頂多只是一個死村。
死村裡,白雪安靜而緩慢的腳步聲響起,他走的樣子看著並不快,可速度著實不慢。
他這一路上只看到一隻血汙滿身的死雞,一條餓死的野狗,一扇被風吹得“啪嗒匹嗒”直響的破窗,還有破窗後,一張破爛的大床,上面的紗幔已經焦黃,一個沒有火的冷灶,灶頭放著半個咬過的黃饅頭。
饅頭可是好東西,人可以沒有金子,沒實不慢。
他這一路上只看到一隻血汙滿身的死雞,一條餓死的野狗,一扇被風吹得“啪嗒匹嗒”直響的破窗,還有破窗後,一張破爛的大床,上面的紗幔已經焦黃,一個沒有火的冷灶,灶頭放著半個咬過的黃饅頭。
饅頭可是好東西,人可以沒有金子,沒有銀子,甚至沒有女子,卻不能沒有饅頭。
一個懂得饅頭的好處,知道珍惜饅頭的人,才對得起被他吃下肚子裡去的饅頭,否則他和茹毛飲血的畜生又有何異?
所以,白雪走向了這個饅頭,這個發黃的饅頭,並不是被他啃了一口,但白雪還是想了想,走了過去。
也就是進了那扇同樣被風吹的“噼裡啪啦”響的正門後,他看到了一個男人。
一個快要被餓死的男人。
這個人雖然一副奄奄一息快要死的樣子,但畢竟還沒有死,只要他還沒有死,他就還是個人。
所以,白雪看到了一個人,這是他迴天之村後,見到的第一個人。
所以,他的心裡多少還是有點開心的,沒有經歷過極度的寂寞之後,你是不會明白,原來人是那麼可愛的東西。
白雪開心,還是因為他認得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衣衫襤褸,一臉汙垢,更是骨瘦如柴,但白雪每次見到他,他的身邊總是堆滿了吃的,無論是葷的,素的,還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什麼他都吃,什麼時候他都在吃。
這個人需要不斷的吃,才能活下去,偏偏他吃的越多,就越瘦。
現在,這個人沒有在吃,他的身邊也沒有吃的,或者說除了那半個發黃的饅頭外,他的身邊沒有什麼是可以吃的。
他如一攤爛泥一樣軟趴趴的倒在灶邊,眼巴巴的望著那半個發黃的饅頭。
“這裡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呢?這裡的那些人呢?這究竟是怎麼樣回事?”
白雪很想問問這些問題,但他強忍住了並沒有問,而是走過去,將那半個黃饅頭從冰冷的灶上拿下來,遞到薩森的掌心裡。
“謝。。。謝謝。。。。。。”
這是薩森在狼吞虎嚥下半個饅頭之後說的一句話,也是白雪迴天之村後聽到的第一句話。
很親切。
“這裡怎麼了?”
“這裡。。。。。。”薩森的瞳孔忽然強烈的收縮了一下,尖叫一聲,聲如夜梟。
“啊!!!”
然後他就死了。
他死的很突然,毫無預兆。
白雪將他的屍體放開在灶邊,然後又從那不斷被風吹動的門口走出,風吹過,夜冷。
他忍不住蜷縮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才又大步的往前走。
前方,前方原本是一個很大的院落,一幢小小的紅樓矗立在院子後面,硃紅色的雕漆在朝陽下顯得那麼的沉重而莊嚴。
現在,前方,紅樓的小院已經荒蕪,荒無的庭院中,淒冷敗落的庭臺間,凋零的草木深處有一座小紅樓。
夜已經很深了。
月光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