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說著,拉住身邊的女孩笑說:“快,咱們離開長安。”那女孩回頭一笑,彷彿連日月都失了顏色:“妹妹,我沒什麼可留戀的啦,你答應了吧!”白鹿心間一痛,猛然驚醒。
倪葉薇遞給白鹿一方絲帕,道:“你剛睡著了,一直哭。”
白鹿勉強道:“嗯,我夢到我父親和姐姐了。”
倪葉薇小心應了一聲。白鹿又道:“父親他早已辭世。”倪葉薇有些擔心地看著她,她卻笑了笑,已恢復平靜:“父親生前,本也在朝為官。十年前因與同僚有隙,被誣告謀反,判了個抄家斬首。父親臨終前將我姊妹二人託付給他少時故友,從此姐妹相依為命。後來,因緣際會,我倆到了嶺南,寄住在一富商家裡。過了兩年,姐姐為主母不容,被暴打後逐出家門,我也隨了出來。我們因遇到強人,落入人販手中。姐姐體弱傷重,不久便離我而去。然後我被先生所救,再後來就遇見你了。”
倪葉薇嘆道:“你命真苦。不過,你那麼有本事,怎麼會被人那麼欺負啊。”
白鹿笑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比我厲害的人多了,如那剛來長安的含星,委實是個了不得的老妖怪呢!”
倪葉薇笑道:“嘿嘿,你敢罵他老妖怪,不怕他收了你?”
白鹿撇嘴一笑,有些不屑的意味,心道:我如今不需怕他啦,倒要看看孰強孰弱!
倪葉薇忍不住笑道:“你原也沒罵錯,他可不就是個老怪。還帶出一群小怪來為禍人間!”
白鹿“咯咯”笑道:“有沒有為禍人間我不曉得,反正有一個把你個禍害了。”
倪葉薇臉一紅,瞪了她一眼。白鹿道:“薇薇,我問你個事,你須得老實回答我,不能有所隱瞞。”
倪葉薇道:“你問。”
白鹿看著逐漸西沉的落日,輕聲問:“你真心喜歡先生麼?”
倪葉薇撅嘴道:“你說什麼呢!”白鹿靜靜瞧著她,她就招架不住了,小聲說:“我不知道……”白鹿仍看著她,她磕磕巴巴道:“那個,本來是恨死他了的,可是今天一見到他,什麼都忘了。只知道特別慌,特別怕,呃——,心都要蹦出去了。白鹿,你說,我是不是很沒出息?”
白鹿心中一片柔軟,笑道:“那就是喜歡他嘍。”倪葉薇臉紅得像葡萄美酒,羞得手腳都沒處放了。白鹿笑問:“那如果明天他不來,員外就得退婚,你怎麼辦?”
倪葉薇眼睛一暗,低頭呢喃:“不知道,不知道……”
果然是個情竇初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呢!
白鹿握住她手道:“別擔心,有我呢!不會走到那一步的。”
倪葉薇抬頭問:“你有什麼辦法?啊,你會算卦!快算算,他心裡在想什麼,他是不是還記著那個盧欣月?”
白鹿莞爾道:“薇薇,你真以為不論什麼都能算出來麼?這世上有樣東西是怎麼都算不準的,那就是人心!”
倪葉薇嘆氣:“是呵——”隔一會兒,她又問:“你說明天他會來我家嗎?”
白鹿淺淺一笑:“會的吧,先生可是個孝順兒子吶!他若不來,崔老爺怎會答應。”
移花接木
夜幕拉下來。
崔老爺盛情款待含星大師後,師徒七人便到了後園之中。公子舒意將一幅畫交給含星,含星開啟只看了一眼,道:“是要肖像,務求真實。畫這麼些多餘的東西作甚。”說著揚手一揮,將畫釘在靈壇之上的招魂幡上。
幾人一看,正是舒意下午所繪的綠伊拾花圖。欣月看著,心中一陣刺痛:他果然忘不了她!
七人按照方位坐定,運起七降陣的陣形。到了子時,含星將綠伊畫像焚化,靈壇前的招魂幡上圍著一片朦朧的清光。
含星道:“降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