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眼睛,胸口的傷已經不痛了,這樣死去,可比用一個破瓷片體面多了,她想。
傑拉爾德放開懷中的女孩,她的臉色蒼白,神色平靜。月光下,他的金髮已經恢復了光澤,燦爛得讓人移不開眼睛,他抬起頭,他的面頰恢復了光滑和豐腴,有一種危險與沉靜的俊美,在月色下像夜色凝成的妖魅。 ?Acheron整理合集? //death19。
鮮血流向他臂上的傷口,凝成新的血肉,他像新生的一樣完美。
他站起來,向外面走去,離開時他看到高懸的聖母像,她的眼神嚴苛而冷厲,像在宣告什麼。他感到心底的某處傳來一陣刺痛,但那很快就消失了,另一個念頭很清楚地浮了上來:我得去找個人在身邊。
我不能獨自面對這雙眼睛。
他遊蕩回城裡,路上看到一個小溪,就跳進去洗了個澡。然後他回到克勞德家,並沒有從大門進去,因為懶得和門房爭論,他徑自從窗戶來到自己的房間,這裡令人驚訝地一點也沒有變化,他換了套乾淨的衣服,躺回他的棺材裡,把蓋子蓋上。
感覺上比櫃子裡舒服,可以把腿放平,他想,眼前是一片的漆黑,他幾乎有點記不起太陽的感覺了,籠罩在他頭頂的這些年來始終是一片黑暗的蒼穹。他是個吸血鬼。
第二天晚上的時候,埃爾弗發現傑拉爾德回來了,雖然態度冷淡,可是衣冠周正。
他以為自己幻視了,——任何事情發生總要有個因由,傑拉爾德的迴歸讓他完全摸不著頭腦,最後他只好決定是因為這小子想通了,必竟到破房子裡吃老鼠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生活。
而且更令人高興的是,他一看到傑拉爾德,就看到他終於到達了向身體妥協的階段,——他吸了人血。
“真令人高興,我親愛的朋友,”他熱烈地擁抱了他,“今晚好好樂一樂,慶祝你從那可怕的生活裡脫離吧。”
“如果是為了我,那麼免了。”傑拉爾德說,“我只需要吃一點東西,然後散散步。”他毫無熱情地向同伴建議,“我想我們用不著一塊兒吃飯。”
埃爾弗無所謂地攤攤手,雖然他有那麼一點兒期待,但冷漠多多少少是血族的天性,所以他並不想勉強。他看著傑拉爾德的背影,終於忍不住開口,“你為什麼回來?”
傑拉爾德回過頭,雙眸的焦距有點兒不著邊際。“你不是說過嗎,吸血鬼需要同伴。”
“是的,”埃爾弗說,“我們不能承擔孤身一人在時間的洪流中穿行,兩個人,這是必要的。”
“我也這麼想。”傑拉爾德說,這是埃爾弗第一眼看到他有點認真的神色,他攤攤手,“我很高興你想通了。”
“一個人很困難。”傑拉爾德認同地點點頭,向外面走去。
在天快亮的時候,他回到了克勞德家。埃爾弗正在擺弄一些材料,傑拉爾德站在他身後,感到有一點安心。無論如何,這個人總歸會在這裡。他記得最後離開時聖母冷厲的雙眼,彷彿並不是多久以前,那流鶯驚懼的眼一般,擊中了他心底的某一處,他說不準是哪個地方,總之他感到害怕。
埃爾弗渾然未覺地開口,“要看看安妮特的信嗎,她一直以為你在我這裡,好好的處理生意,我擅長模仿簽名。”他得意地說,“她希望你回去看看,她說……”
“我知道,”傑拉爾德說,默默地看著那些信,“你每個月都會跑到我跟前念新來的信。”
“哦,你知道?”埃爾弗驚訝地說,“我以為那時你處於神志不清的狀態。要去看看她嗎?她很想念你。”
“我不去。”傑拉爾德說,坐在床上。
“為什麼?”
“不為什麼。”
埃爾弗點點頭,雖然感到納悶但他並不準備勉強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