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時候似乎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青嫩的,丫頭的聲音。
既然虎子娘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說道說道‘翳林遭遇’的擔子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虎子的身上。只不過即便是虎子當真知曉這事情的前前後後,可從一個孩子嘴裡說出來的,總還是無法讓人完全信服,更何況虎子這孩子從小就是個能編的。一件小小的黃鼠狼偷雞的事到他嘴上都能給編出朵花來,更別提這誰也不清楚的翳林。
果然,今天張家阿嫂來問,虎子說翳林裡有一頭三隻眼的白老虎,明天李家大娘來問,虎子說翳林裡有會動會纏人的怪藤,後天常家小叔來問,虎子又說翳林裡有一隻他阿爹那麼高會噴毒瘴的綠眼兔子……
這麼來來回回幾趟,村民們也就消停了,只當虎子能編,實際上也是個不知情的。
雖然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村民們卻有志一同的替村長家的這次‘有驚無險’作出了結論。
大概虎子和虎子娘跑進翳林那會兒,‘毒妖’剛好吃飽了,兩人才能逃過此劫,也是老天爺保佑!
村民們不信虎子的話,村長一家卻是信了的,尤其無論虎子前頭怎麼編後頭總會提到一個漂亮的仙女姐姐,仙女姐姐救了他還給他好吃的,仙女姐姐還救了阿孃……聯絡虎子娘昏迷時聽到的丫頭的說話聲,這個仙女姐姐也許真有其人。
只不過這仙女姐姐能安然的在滿是毒瘴的翳林裡生活,卻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將其稱之為人了,無論如何他們一家是承下了這位‘仙女姐姐’的大恩了。
之後,村長曾在翳林的山道口放過一些吃用的物事以表謝意,村民們見了只以為村長是在祭謝山神,然而除了被旁邊山林裡的野獸糟蹋的,那些物事卻是從來沒被動過。
村民們沒過多久便把這事淡忘了,受了恩德的村長一家,尤其是親歷生死的村長兒媳和虎子卻一直牢牢的記著這份恩情。
土炕上,聽了老村長的問話,村長兒子和兒媳互看一眼,雙雙實誠的搖了搖頭。
村長兒子常常去鎮上賣菜賣野物,偶爾家裡乾貨存得多了還會搭車去縣裡頭賣,算得上是他們村裡最有見識的年輕一輩。饒是如此,對晌午來村子裡的那夥人,他也就能看出那夥人身上的衣料不是尋常質地,面生的很,不像鎮裡或是縣裡來的人。至於那夥人的身份,就不得而知了。
老村長見兩孩子臉上懵懂不知的模樣,暗暗在心裡頭嘆了口氣,想想也是,他們這種貧苦人家出生的子弟又哪會有見那種身份人的機緣。
“我瞧著,那夥人該是醫道世家的人。”
老村長此言一出,簡陋的土屋中立時響起一道分明的抽氣聲。
村長兒子滿臉的震驚與不信,看向他阿爹的雙眼直瞪得像銅鈴:“醫道世家!?阿爹,您不會看錯了吧?”醫道世家的人怎麼可能會來他們這種窮鄉僻壤。
老村長看了自家兒子一眼,又看了眼坐在兒子身畔同樣一臉驚駭的兒媳,復又拿起剛才他擱在桌上的菸斗抽了兩口。
白色的煙霧嫋嫋自老村長嘴角溢位,模糊了老村長黝黑枯瘦的面孔。老村長盯著關嚴實的木窗,目光深遠而悠長,就彷彿此刻的他能夠穿透木板遙望見那片令村裡人都望而生畏的林子一般,又似乎他在遙遙的回憶著什麼……
良久,老村長回過神來,衝兒子和兒媳搖了搖頭,嘆道:“不會看錯的!”
頓了頓,老村長細說道:“阿爹年輕的時候上過一次皇城,曾看到過醫道世家的弟子。他們吶,就和晌午來咱們村子的那夥人一樣,各個腰間都會佩戴一塊巴掌大的黃龍玉。聽皇城裡頭的人說,醫道世家的弟子遍及天下,為了避免同門不識相互爭鬥,每個弟子在入門後都會得到一塊黃龍玉玉佩,正面雕龍反面刻上此人在世家內的排輩字號,見佩如見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