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手上破了個口子,徐東強也沒撈著什麼好處,額頭掛了彩,直到班主任聞訊趕來,七手八腳的把兩人隔開,看著跟被飛機轟炸過的教室,頭一次震驚起這兩個小學生的破壞力。
都說不打不相識,就在那一次過後,兩人建立起了一段深厚的革命友誼。
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偶爾串個門蹭個飯,有時候甚至會睡在同一個炕上。
當然,那會兒年紀小,沒什麼男女觀念,明雅也從來沒把自己當成一個女孩,自打上次跟徐東強打架被他扯著頭髮揍了以後,她便覺得長髮礙事,瞞著媽媽一剪刀給“咔嚓”掉了。
方媽媽回家一瞧她那被狗啃過的腦袋,擰著她耳朵上了村裡一個理髮店讓人給剃成了小平頭。
為這事她還被徐東強取笑了半個月。
“不冷!”明雅樂得大喊,也只有在這裡敢放開了嗓子嚎。
徐東強哈哈大笑,車速飆得更快,沒多久兩人已經到了菜市場。
說是菜市場,其實也就是一片地攤,家家戶戶開著小推車湊在一塊賣。
明雅從摩托車上跳下來,也不著急買菜,與徐東強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又想起小時候的事。
徐東強算是她童年唯一的玩伴,兩人家裡住的近,幾乎就隔著一個牆頭,往院子裡嚎一嗓子就能聽到。
所以沒事他們就湊一塊,久而久之就跟兩兄弟似的如膠似漆起來。
而在明雅的記憶中,對徐東強最後的印象就是爸爸回來接她那年,她哭爹喊孃的被帶上車,沒多久,等小汽車漸漸駛遠之後,她從後窗玻璃上看到他的身影。
他追著她的車屁股,渾身髒兮兮的就跟剛從泥地裡爬出來似的不停朝她的方向喊。
當時車速太快她根本聽不到他說什麼,只能依稀從他一張一合的嘴型辨認出來。
他在喊:方豬頭!
明雅當時氣得臉紅脖子粗,本來從心裡升起的一丟丟感動也煙消雲散了。
瞧這都什麼人啊,她都要走了還罵她,於是當爸爸問她要不要把車停下來的時候,她糊著一臉的鼻涕眼淚搖頭,然而也在那一刻,她並沒有看到那個男孩因為追得太猛而摔的跟頭。
明雅被迎面吹來的冷風嗆了下,半蹲下身挑魚。
她邊掐著魚身檢視新鮮度,還不忘損他兩句:“你小子居然當了老師,也不怕禍害國家未來的棟樑。”
雖然是個體育老師,好歹也算是個園丁。
徐東強看著她曼妙的背影,咧開了一口整齊的大牙,白森森的牙齒與他黑黝黝的臉蛋呈現出強烈的對比。
明雅又在菜市場裡轉了一圈,買了魚還有大白菜,沒辦法,鄉下地方也沒什麼好東西。
兩人收拾收拾,正打算回去,大老遠的便看著卓然搖搖晃晃的騎著腳踏車過來。
看著他一個大男人騎著輛粉紅色的腳踏車,因為不太熟練的車技使得路線歪歪扭扭,車頭時不時的搖晃,彷彿隨時會發生側翻。
她張了張嘴一時竟忘了合上,有些吃驚的與他越拉越近,等到他跳下車來到自己身旁,她這才發現卓然灰色的大衣上汙漬不少,有雪水有黑泥,印在膝蓋與手肘處,頭髮也亂了,整個人看起來頗為狼狽。
他不聲不響的看著她,雖然沒說話,可是扣在她肩上的力道頗重,似乎正剋制著自己的情緒。
明雅垂下腦袋,突然有些心虛,可稍久又覺冤枉,如果她沒把他扔下,他能學會騎腳踏車?
說到底他還得好好感謝她。
這麼一想明雅頓時平衡了,拎著菜剛想告訴他,自己搭徐東強的摩托車回去就行了,可不等她開口,卓然客客氣氣的伸出手。
一句話,表明身份。
“你好,敝姓卓,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