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一下,冒失的山雞有時會從高大的山毛櫸樹上飛出來,再撲撲楞楞地消失不見,午後的陽光溫暖和煦,這是一個不太會讓人看出破綻的完美的秋天,可是安心還是看出了這美好景象後面掩蓋的黑色事實:這個景色裡是沒有人的,或者是很少的人。
衣衫襤褸的放牧著幾隻羊的孩子,有的時候會站在路邊看著漂亮的馬車經過,安心注視了他們其中一個的眼睛,發現找不到焦點,莊稼已經熟透了在地裡招手,可是找不到人來收穫他們,美好的只是幻象,可是幻象掩蓋不了瘟疫正在橫行的事實,瘟疫從夏天爆發,現在已經蔓延到了秋天,可是絲毫沒有一絲減弱或者要過去的跡象。
車子已經過去很久,但是安心始終不能忘記那個牧羊男童的眼神,也許他的親人已經死於瘟疫,那是一種極為無助甚至到絕望的眼神嗎?
這樣想著,這瑰麗彩色的英格蘭原野風光在安心的眼睛裡漸漸變成了黑白色。
看來,瘟疫是真的嚴重!
安心忍不住靠到座椅的背上,深感無力,想起在自己的時代,每當傳染病來臨,政府總會呼籲要勤洗手,注意消毒,注意個人衛生,避免疾病的傳播。
這次英格蘭流行的是霍亂,霍亂和還未到來的幾乎送掉歐洲三分之一人口性命的黑死病相比,真的是小巫見大巫。其實這個病在現代是不會死人的,但是沒辦法,她又不是學醫的,即使是,她也無法生產出來青黴素,她記得青黴素要到丘吉爾時代才會被髮明,當年丘吉爾的父親資助了一個窮人的孩子讀書,這個孩子後來發明了青黴素,所以她會印象深刻,那麼是否能活過來,還是看個人的抵抗力吧……
這個時候馬車狠狠地顛簸了一下,車伕在馬車前面大聲地喊了一句對不起,安心忙伸手安撫被顛醒過來因為睡著不住向她道歉的珊妮,也許這麼突然的顛簸把安心給震開竅了,她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即便不能治癒,總有辦法預防吧,總有辦法控制吧,她,似乎並不是什麼都不能做啊。
第五章 薩福克公爵大人(二)
想到這裡,安心覺得她這被額外賜予的兩年生命沒準也能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意義,是的,前世作為文化人類學的研究者,總是試圖從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人類行為中尋找意義的所在,卻從不會關注那些明顯對人類有益的舉動,也許它們太表面化,不值得研究和挖掘,但是能給予別人直接的幫助,不是比那些整天鑽到故紙堆裡的研究要有意義得多?
這樣想來,已經變成黑白的田園景色復又色彩鮮明了起來。
安心坐直了身體,思忖著自己可以做些什麼,一個高大的影子遮擋了馬車小小的玻璃窗子,玻璃車窗上響起了兩聲輕微的敲打聲,同時印出了兩個手指關節印,緊接著一張年輕俊朗卻冷若冰霜的臉出現在了窗子上,安心倒吸了一口氣,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到薩福克公爵大人,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的眼睛竟然是墨綠色的。
查爾斯·布蘭登,被亨利八世冊封為薩福克公爵,是目前整個英格蘭最為年輕的公爵,當然這個時候亨利八世還沒將他的私生子冊封為公爵。
他同時也是亨利八世最好的朋友,兩個人據說是從小在一起的密友,當年查爾斯·布蘭登應該是做過亨利八世的伴讀,這一段史書上沒有詳細記載過,安心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她之所以對查爾斯·布蘭登有印象是因為他娶了亨利八世的妹妹,並且據野史記載,亨利八世的妹妹瑪德烈公主為了嫁給他不惜殺害了自己的老公——葡萄牙國王。
安心也就是後世聽到的版本是這樣的:查爾斯·布蘭登作為亨利八世的特使和最信任的人奉命去將亨利八世的妹妹瑪德烈公主送到葡萄牙去成親,瑪德烈公主要成為葡萄牙的王后,這本是一樁政治婚姻,瑪德烈公主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