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儀的面色變得更為凝重。
他的雙腳死死站住,手中長劍往上挑起。
又是嗤的一聲爆響,一道微彎的白色劍氣往上挑起,正是白羊劍經中的「白羊掛角」。
只在這一瞬,無數青色水線牽扯出無數股真正的青色水刃,朝前打出。
白羊角最寬厚處如盾牌般擋住這些青色水刃。
張儀一步不動,但是他的身體微微一顫,兩肩的衣衫各自出現了一道裂口,飛出細細的血珠。
轟的一震,白羊角消失無形,張儀再退三步。
「這樣也說能戰勝我?」
退出一步,避開白羊掛角殘餘劍意的曾庭安持劍斜指地面,看上去悠閒消散,臉上掛滿嘲弄之意。
丁寧微微皺眉,看著張儀兩肩上淡淡的血痕,說道:「師兄,你是受虐狂還是暴露狂,要等到衣衫盡碎才肯真正出手麼?」
眼睛的餘光裡掃到自己衣衫上的破處,張儀羞愧道:「怕洞主說時間太短不夠精彩……且想試試光憑白羊劍經能不能戰勝,未料到對手這麼強。」
聽到這兩人明顯不是認輸的對話,曾庭安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想再說什麼,只想下一劍就徹底擊敗張儀。
他再次往前出劍。
這一次體內的真元灌輸更為猛烈,就像是要一次性將氣海里的所有真元,全部噴湧出來。
只是這種瘋狂的真元噴湧之中,卻還帶著獨特的韻律。
一股股輸出速度不同的真元,前後不斷的在他手中的劍身上互相衝撞著,交疊著。
他手中純黑色的無鋒玄鐵劍開始散發出青光,最終全部變成了青色。
一波波的青色光焰從他的劍上如波浪般揮灑出來。
隨著他的劍勢走動,劍身在空氣裡斬出奇妙的線路,層層的青色波浪裡,出現了一個個細小的漩渦。
這每一個細小的漩渦卻是又越來越凝聚,變成一顆顆滾圓的鵝卵石般形狀。
張儀的面色再次變得極為凝重。
清溪劍院有一門秘術叫做溪石劍,清澈溪流攜帶著萬千卵石奔流疾進,迅捷萬鈞之餘,這萬千卵石又如巨磨,即便一時能擋,接下來恐怕也要被活活磨死。
想必此時曾庭安用出的,便是這門溪石劍。
感覺著那每一顆滾圓鵝卵石般的元氣沉甸甸的意味,張儀知道自己已經別無選擇。
他手中的黝黑玄鐵劍刺了出來。
然而此時他這一劍,卻是沒有刺向前方,反而是劍尖朝上,刺向了上方的天空。
這一劍刺出時,他的腦海里出現了在墨園裡清晰的領悟出的許多線路。
一股股劍氣,從他的劍尖上衝出。
清遠淡泊的元氣沖向高空,便引起無數濕意,在墨園裡引起了一場雨。
此時一股股殺伐氣息濃烈的劍氣刺天戮地般刺向高空,又會引起什麼樣的異變?
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曾庭安手中的青色劍光已經揚起,疾飛而來,張儀的眼睛裡卻是閃現異樣的亮光,同時他的臉色卻是微微猶豫。
丁寧看著他,平靜道:「不要婆婆媽媽,你想洞主生氣麼?」
在丁寧開口的瞬間,張儀就已然覺得自己不對,手中刺向高空的劍便已往前斬落。
便在這一剎那,整條小巷中的氣機驟然改變。
已經期待到了極點的沈奕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驚呼。
曾庭安的呼吸驟然停頓。
他感到上方的天空之中,有無數鋒銳之意正在急劇的鎮落。
他不自覺的抬頭。
他看到了晴朗的天空裡,突然出現了無數晶瑩的雨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