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之時,林垣馳的目光忽而在她發上一凝,旋即舒臂抬手,似欲撫摸甚麼。荼蘼一驚,下意識的躲了一躲。林垣馳見了她這個動作,唇角不覺微微往上挑了一挑,收回手來的時候,荼蘼才發現,他的食中二指之間夾了一片粉色桃瓣。
她怔了一下,便覺面上有些火辣辣的。林垣馳清淡的揚了下眉,將指尖的花瓣送到她的面前,荼蘼默不作聲的伸了手,他便輕輕一放,花瓣應聲飄落在荼蘼掌心。
“你不必這麼提防我的!”她聽到林垣馳的聲音,低沉而平緩的響起。
她沉默的注視著掌心那片粉色桃瓣,許久才淡淡回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離開京城之後,她也曾問過自己為何竟會選擇逃避這一條路。
在當年的那種情況下,她都敢毫不在乎的挑釁他的權威,在後宮之中為所欲為,甚至滿不在乎的再三抗旨……為何時至今日,她卻再沒了從前的勇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累了,怕了,考慮的東西太多了,所以行事起來,也就愈發的畏首畏尾,不能決斷。想要兩全,卻又無法兩全林垣馳怔了一下,忽而一拂衣襟,席地坐在了草地上,並神情自如的拍了拍身邊的草地:“坐罷!荼蘼,我想同你好好談一談!”荼蘼並未多加猶豫,便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草地很是鬆軟,清新的青草氣息夾雜著輕微卻馥郁的桃花香氣,令人不覺沉醉其間。
“荼蘼,你真喜歡王叔麼?”過了許久,林垣馳才忽而問道。
荼蘼正自靜靜的看著眼前喧鬧的西湖。西湖之上,遊船如織,絲竹之音中隱隱夾雜著男子略帶yin穢的笑聲與女子矯揉造作的輕嗔薄怒。這樣的西湖,與她的想象是截然不同的。她以為,她能在幽靜安謐的西湖中,乘一隻小舟,操一枝長篙,在月色光影中,劃破平靜的波紋慢慢前行。舟中載三五好友,一壺淡酒,幾碟小菜,持一枝長簫,緩緩的吹上一曲。
林垣馳的話將她從思緒中驚醒,回過頭,她望向林垣馳:“你想問甚麼?”她太瞭解他,所以才明白,他要問的,並不真是她是否喜歡林培之。
正文 27 坦誠(2)
“你真喜歡王叔麼?”頓了片刻後,他竟重複的又問了一句。見她抿了唇兒只是不答,他才又補了一句:“或者說……你,只是想要離開京城……”
荼蘼默然片刻,卻忽然問道:“你這話的意思可是想說,只要不是林培之,就可以?”
墨也似的長眉很明顯一擰,林垣馳沒有言語。荼蘼慢慢的撫弄著掌心的粉色桃瓣,花瓣冰涼細膩又極為瑩潤柔軟,如少女的肌膚,難怪古人常以花喻美人。她五指一合,輕輕一揉,再展開時,花瓣之上已佈滿了條條血色痕跡,如殘損的美人朱顏,其痕觸目驚心。
“這幾年,我過的很是開心……”她輕輕道:“我跟著陸家的商隊遊走天下,看到了許多從前想也想不到的風景。我甚至親身翻越雪山,並在那座雪山之巔親手摘下了一朵硃紅色的雪蓮……”輕薄如紗的月色透過桃花那稀疏的枝杈落在她的面容上,半明半晦的隱去了面容,卻愈發襯出她清靈明澈的雙眸:“他們說,能在雪上看到雪蓮的人,都是有福之人……”
她的聲音輕柔純淨,伴和著堤上春風拂過樹椏,桃瓣飄然滑落的聲音,竟是無比和諧。林垣馳移開視線,伸指輕輕夾住又一片悠悠飄落的桃瓣:“那朵雪蓮如今在哪兒?”他問。
“下山之後,我拿它合了藥,制了一瓶‘雪蓮養容丸’,”荼蘼答:“來怡園之時,我將它送了給娘!”當時段夫人正沉浸在與女兒久別重逢的喜悅之中,接過那瓶藥,也並沒太在意,只令綠兒好好收了,每日定時取來給她服用。
“你沒告訴她,那瓶藥裡頭有朵花,是你親自在雪山上摘的?”他問。
她為之曬然一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