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嫂子得你提醒後,諸事也辦的不錯。且你大哥也沒有納妾的意思。娘也是打年輕時過來的,有些事兒看的多了,也不想弄得家宅不寧的,故此也就放下了。”她說著,不由的嘆了口氣,緩緩道:“娘原是想著多留你幾年的,如今看來,怕是不成的了。明秀那孩子如今看著雖還好,但畢竟眼窩子淺,比不得慧清、慧芝兩個。但現如今再要替你尋合宜之人,怕也不及調教……”
話說到這裡,荼蘼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輕輕抿了下唇,她道:“可是……”
段夫人嘆道:“如今沒奈何,只得耽誤她倆個幾年,將後來,你可要記得好好補償。千萬莫要薄待了她們!其實這也是咱家仁厚,旁人家的丫頭,多有二十四五也不曾放出去的,別的姑且不說,只看你嫂子屋裡的芸樺,今年也不小了,你嫂子還不是一言不發的……”
荼蘼只得將原先想說的話嚥了回去,默默的點了點頭。她對自己的事兒,心中也有數。她如今才不過十四歲,若是此刻議親,怕是及笄禮後,便要出嫁了。而她身邊,也的確沒有如慧清這般人才的丫鬟,也難怪段夫人猶豫再三,還是不肯開口放人。
段夫人又道:“這事,你回屋後,不妨告訴慧清。那孩子是個聰明懂事的,你一點,不愁她不明白。你再對她說,這事,是我先前想的不夠周到,委屈了她了,等她日後出嫁,我便收她作個義女,為她選一門好親事,必不委屈了她便是!”這話卻是比先前說的還重。
到了這個時候,荼蘼還能說些甚麼,悶悶的嘆了口氣,她靠在段夫人懷裡。低聲道:“娘,女兒真是捨不得你!”段夫人嘆了口氣,撫了撫女兒柔順如絲的長髮,久久不語。
荼蘼滿懷心思的別過母親,回到自己房內,她一回房,便見慧清正自眼巴巴的望她,而一邊的慧芝,也忍不住的拿眼看過來。苦笑了一下,她揮退了房內其他人等,只留下她兩個,大略將段夫人的意思透露了給二人。慧芝聽了倒沒多說甚麼,只笑道:“我正捨不得夫人與小姐,能多留些日子,自是好的!”慧清則默不作聲的低了頭,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荼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中卻覺有些寒意湧上心頭。這些年來,她自問無愧於慧清,一屋子的丫鬟裡頭,她雖因從前的事兒,對慧清心存防備,但或者正因這一些防備。她平日對慧清反最為親厚,但有慧清心愛的物事,她都毫不在意的留了與她。但有機會,又總是旁敲側擊的在旁提醒、勸解,盼著能解開慧清心中的結。如今看來,這一番心思是盡付流水了。
慧芝見慧清默默不語,不覺怔了一下,張了張口,想說甚麼,卻被荼蘼在一邊遞了個顏色,因生生嚥了回去。荼蘼頓了一下。道:“慧清,我忽然想喝你衝的杏仁茶了!”
慧清應了一聲,慢慢起身,走了出門。慧芝則皺了雙眉,有些不以為然的看了她一眼,但礙於平日的姊妹之情,終是沒有開口道她的一句長短。荼蘼侯慧清去了,才淡淡道:“慧芝,今兒這事,你也莫要多口。從來強扭的瓜不甜,她既不願,我也不留!”
慧芝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忍不住道:“小姐,且等我勸勸她,或者……”
荼蘼擺了擺手:“不用,她本就是個拗性子的人,愈勸反愈不好,我且等幾日,她若還是想不開,那便算了,我臨去南淵島前,必讓她出府就是!”
慧芝只得點頭。
雲定侯府位於京城西柳巷東,亦是赦造,門前兩個大石獅子,看著雖有些舊,但配著硃紅的燙金匾額,卻更顯出雲定侯府的源遠流長。這一日,雲定侯府門前,堪稱車如流水馬如龍,京城華蓋盡皆雲集於此。季氏一家到雲定侯府的時候,已是巳時了。
那長隨才剛拿出帖子,便見有人笑吟吟的迎了上來,拱手向季煊笑道:“季老侯爺光臨寒舍,當真是蓬蓽生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