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荼蘼看他,他便笑了一下:“他只傳了你吐納的法門,卻沒傳你運功之法,不過只這一些,也夠你輕身健體,益壽延年了!其他的,你一個小小女孩兒,不學也罷了!”
他放脫了手,起身道:“天晚了,這裡涼,你也早些回去休息罷!天下萬事,原就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能強求,更強求不來。小小孩兒,莫要太心重了!”
荼蘼沉默的看著他轉身欲去的身影,忽然揚聲叫住他:“林培之,多謝你了!”
林培之回頭對她一笑,月色下他的笑容灑然中帶些調笑:“謝可不能光只這一句話便罷,我從今後可是要等著看你的謝意的!”言畢轉頭,徑自去了。
荼蘼撲哧一笑,雖然二人其實並沒說甚麼話,但她的心緒已莫名的平靜了許多。
不管怎樣,事情還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的,孃的身子比從前好了許多,大哥也有了兩個活潑健康的孩兒,看嫂子的面色,縱說不上長命百歲,也絕非短命早夭之人。
而慧清,如今也仍在自己身邊
至於二哥,他也沒有娶皖平。
呀!對了,明兒要尋個機會問問大嫂,看皖平可嫁人了沒?
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心情變得輕快了許多。轉過身,她順著長長的遊廊一路往自己房裡走去。卻全然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一棵桂花樹的陰影下,有人正閃身出來。
月色傾瀉而下,照出一張清俊從容,卻雙眉微蹙的俊逸面孔,卻是季竣廷。季竣廷默默凝視著妹妹遠去的身影,半晌才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這丫頭,究竟是遇到什麼煩心事兒了?大半夜的坐在這裡胡思亂想。唉,這肅親王與寶親王兩個,她究竟喜歡誰呢?”
正文 86 藕花深處
第二日,荼蘼再去段夫人房裡時。便見著了季煊。
原來季煊自覺自己在時,幾個晚輩多少都有些不自在,便吩咐自今日起由季氏兄弟三人好好陪著林培之在廬山遊玩,他自己卻是樂得陪陪愛妻與寶貝孫兒,偷得浮生半日閒。
因季煊在,段夫人便沒有留韓璀用飯,她又不願厚此薄彼得太過明顯,便吩咐荼蘼陪韓璀回自己院裡吃。荼蘼答應著,請了安後,便與韓璀帶了軒哥兒回了房。廚下顯然已得了吩咐,她們才剛回屋,便已送了早飯來,卻是四碟小菜、四樣點心與一盅碧梗稻米粥。
二人用了早點,荼蘼便笑問韓璀可想出門走走。
韓璀回頭看了一眼精神正好的軒哥兒,笑道:“還是算了,軒哥兒最是粘我,一時見不著,便鬧騰個沒完,不帶他不行,但若帶了他,卻也休想玩得好。倒不如算了!”
荼蘼聽了這話,便不由的想起季煊對韓璀不滿的緣故,不由微微嘆氣,苦笑道:“嫂子,我知道軒哥兒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你疼他愛他,但你也不能一心全撲在他身上!”
韓璀聞言,不由一驚,她原非愚笨之人,又覺荼蘼這話話裡有話,不覺極是敏感的看了她一眼,揮退了房內人後,才蹙眉問道:“荼蘼,你想說甚麼?”
荼蘼稍一猶豫,還是道:“我聽說京城府中內務鬆弛,一入了夜,丫鬟婆子們便聚眾喝酒耍牌。軒哥兒抓周那日,更是出了不少的亂子!”她原沒打算今兒就跟韓璀說這話,但韓璀既問了,她也就索性順水推舟,將這事說了出來,試探韓璀的反應。
韓璀心念電轉,迅速過濾著可能與荼蘼說及此事的人選。
她與荼蘼住在一個院內,自然知道這幾日,季氏父子四人忙著招待林培之,都沒有太多的時間與荼蘼接觸,更不可能說到這個。三兄弟裡頭。季竣鄴斷然不會在荼蘼跟前說自己甚麼;季竣廷雖是個精細人,但這人性子溫潤如玉,為人處事頗有君子之風,也不是那種人;至於季竣灝,此人一貫大大咧咧,不問俗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