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男子也要喂蠶,男子也要剝絲。哪來的什麼男耕女織?”
中年讀書人屬於前朝秀才,聖賢經典讀過許多,大道理也滿肚子都是。可面對這種事實,他完全不知如何反駁,只能硬著頭皮說:“川蜀之地,教化不興,須當注意男女有別。”
唐甄譏諷道:“注意男女有別,難道只能男耕女織?插秧時節就那幾天,現在農民都分了土地,家家戶戶田多得很。難道丈夫插秧忙不過來,妻子只能在家乾著急?為了所謂的男耕女織,把農事誤了誰來負責?你去幫農民插秧嗎?”
“我……”中年讀書人在努力回憶經典,想從聖賢書中找到反駁之詞。
唐甄卻不給他喘息之機,繼續說道:“你懂不懂什麼叫世易時移?男耕女織,乃古之禮法。在下通讀了歷代農書,這種田的工具,是一直在變好的。古代農具簡陋,耕田著實辛苦,女子力有不逮。而今農具精良,女子也能耕田種地,為何還要死抱著男耕女織不放?”
中年讀書人放棄了在男耕女織上掙扎,試圖轉移話題:“咳咳……農事辛勞,既然女子可以幫忙,那酌情違背禮法也是可以的。但男主外、女主內,萬萬變不得……”
“荒謬!”
唐甄再次打斷:“女人插秧耕田,就說明女人也可主外。男人採桑剝絲,就說明男人也可主內!”
中年讀書人感覺抓住了漏洞:“男主外,女主內,關鍵在於一個主字。女人幫著丈夫插秧,但做主的還是丈夫,農活還是要丈夫做得更多。”
唐甄笑道:“那女子也可參加科舉啊,當今也沒幾個女子科舉,也沒幾個女子做官。這科舉的,做官的,還是以男子為主。這不跟妻子幫著丈夫插秧、丈夫幫著妻子剝絲一樣嗎?”
中年讀書人鬱悶得快吐血了,氣急敗壞道:“科舉與農事哪能一樣?國家掄才大典,此社稷之基,萬萬不可胡來!”
唐甄說道:“農為國本,農事也是社稷之基,與科舉一般無二。閣下難道認為,農事不是社稷之基嗎?”
“我……你……”
中年讀書人很想暈過去,因為樊樓裡的食客,許多都在看他笑話。
另一個讀書人看不下去了,站出來幫忙道:“《禮記》有云,婦事舅姑,如事父母。雞初鳴,鹹盥漱,櫛縰,笄總,衣紳……女子若是為官,忙於案牘之事,又如何孝敬公婆?”
唐甄反問道:“女子如果不做官,就能如《禮記》所言那樣,每天雞鳴之時,就摸黑起來伺候公婆嗎?閣下的妻子,是否能夠做到?”
第二個讀書人愣了愣,隨即說:“吾妻甚賢,自能做到!你不要扯這些沒用的,如果女子科舉做官,又哪有時間相夫教子?”
唐甄說道:“殷實之家,自可僱傭僕人伺候公婆,自可僱傭先生教習子女。貧寒之家,女子便不做官,也整日忙於生計,哪來的時間相夫教子?”
那讀書人大怒:“你胡說八道,就算是貧寒之家,忙於生計也該相夫教子。更何況,僱傭僕人伺候公婆,能跟自己伺候一樣嗎?僱傭先生教習子女,能跟自己教導一樣嗎?”
唐甄負手而立:“在下兩年前,就於成都大學畢業,一直在遊歷各地。特別是江南,紡織大興,無數女子做織工。她們賺到的銀兩,遠遠多於丈夫,這已經不是幫忙了,而是真真正正的女主外!我去問過不少織工,她們沒時間相夫教子,也沒時間侍奉公婆。但她們同樣家庭和睦,甚至公婆憐其辛苦,還會做好飯菜等兒媳回家享用!”
唐甄環視四周,指著許多食客說:“你們這些人,只知抱殘守缺,只知男女有別,只知尋章摘典,何曾去關心鄉下農民,何曾去紡織工廠裡看過?”
“說得好!”
又一個年輕學子站起來,朝著食客們拱手:“在下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