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煦摸摸下巴,道:“救了你的人。你再不走,本教主可要改變主意了。”
離他不遠,正與幾個水晶宮宮眾打鬥的一名男子後頭瞥了他一眼,他並未注意。
龍烈哼了一聲,自信一笑,道:“你不敢對我怎樣的。”
“為何?”龔令煦揚眉。
龍烈慢悠悠地從懷裡掏出一塊令牌,得意洋洋地道:“龔教主應該認識這個東西。”
他以為會看到龔令煦驚訝的表情,豈料龔令煦只淡淡地瞥了一眼,輕笑一聲:“原來是赤焰令。我還在想,你何時才會把它拿出來。”
“你知道?”龍烈一驚。
龔令煦笑而不語。
龍烈皺著眉頭,越發懷疑起他的身份。
“你家爹爹來了。”
龍烈察覺到,每一次龔令煦提到面癱爹時的語氣都不像是對一個陌生人。再聯想以往面癱爹與龔令煦見面時的古怪氣場,他心底隱隱有一個他並不想接受的答案,具體是何答案,他卻沒有明確的猜測。
他回頭看去,果然見到面癱爹一身雪衣,負手而立,如同雕塑一般站在不遠處,靜默地注視著自己。
他第一次沒有因為見到面癱爹而雀躍,反而心裡充滿沮喪。他相信面癱爹對自己的感情是真的,但是面癱爹的心裡還隱藏著連自己也無權碰觸的秘密。
他走過去叫了一聲“爹爹”,頓了一會兒,才遲疑地道:“你和龔令煦是不是早就認識、”
龍寒凜靜默片刻,道:“他確實是本座安排的人。”
“什麼?”
龍烈對此毫無心理準備,難以置信地看了看面癱爹,忽然像是燙手一般將令牌仍在面癱爹懷裡,憤然轉身,直接施展輕功,如閃電般向水晶宮外掠去。
“你太直接了。”龔令煦陳述道。
龍寒凜默然,並未開口,漸行漸遠。
龍烈不知不覺中走到綠河旁邊,突然覺得自從來到泱城之後,自己就像是一個傻瓜一樣!
當初,龔令煦將令牌送給自己的時候,那個人在想什麼?曾不止一次在那個人面前表現出對龔令煦的防備,如今想來不也是一場笑話?那個人,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態看著自己做出如同小丑一般的行為,說出蠢得好笑的話語?
他的心從來沒有這麼透過。
自從來到鷹堡之後,與面癱爹偶爾也會過不快,卻都是小吵小鬧,從未有過大的爭執,一直無憂無慮。對面癱爹告白之後,更是幸福得像飄在空中。但是,果然是站在越高,摔得也越痛。這場幸福持續的時間未免太短了些!
他只想痛快地發洩一番,想扔些什麼到河裡,身邊卻只有綠油油的青草。除此之外,便是手中的雪劍。
為什麼?為什麼要瞞著自己?
他幾次試圖將雪劍丟入水中,卻始終做不到。
“我真傻,我是一個大傻瓜!”
“烈兒。”
那人果然跟了上來。那又如何?
龍烈想對他吼叫,卻突然意識到也許自己根本沒有資格。
他為什麼要跑到河邊來?他應該回到客棧,將所有的東西都摔個粉碎!他像一頭受傷的小鹿一般在河邊急急地走來走去,時而冷笑一聲,神色充滿對自己的嘲弄。
許久之後,他才洩氣地在樹底下做下,一臉頹然。
龍寒凜在幾步之遙站定,定定地望著樹下白衣少年的背影。不到半個時辰前,少年還興高采烈地對自己展開燦若陽光的笑臉,如今卻像是被風雨打過的樹葉一樣,萎靡不振,毫無生氣。他從來未見過少年這般脆弱的樣子,即使是小時的冷戰,少年也總是趾高氣昂,盛氣凌人。
為什麼要騙我?你明白的,我只有你而已,如果連你也不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