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老白一同看過去,一起流下了感動的淚水。那是歷經千般疢難、劫後重生的感激!那是對死神手下留情的感激!那是對赫連意留戀世間的感激!
坐到他的身旁,用棉棒溼潤他由於含咬呼吸機而乾裂的嘴唇。再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蒼白沉靜的面容,輕輕撫開他的頭髮,我摩挲他的臉頰,呢喃不休:“你燃燒,我陪你焚成灰燼;你熄滅,我陪你低入塵埃;你出生,我陪你徒步人海;你沉默,我陪你一言不發;你歡笑,我陪你山呼海嘯;你衰老,我陪你滿目瘡痍;你逃避,我陪你隱入夜海;你離開,我陪你撒手人寰。”
周圍的人們看到我的深情,都悄悄離開了重症監護室。他向來畏寒,我便倒來溫水,極致溫柔地給他擦拭臉頰和手足,希望他的身體不再冰涼。
“赫連,如果你感知得到,就請睜開眼,看看我~~”我握住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如果你掛念我,就請回應我,回應我…”
護士姐姐前來換液,我只好擦擦眼淚起身掩飾。“小唐~~小唐~~~”老白探身進來呼喚我,我趕忙走過去,老遠便見到赫連文燕與丈夫焦急萬分地朝ICU跑來。
氣喘吁吁站到我面前後,文燕姐一把拉住我的手,切聲詢問:“小唐,我哥他怎麼了?!這回是不是心臟病加重了?!”
見到文燕姐,我的精神再次崩潰,緊緊抱住她,我泣不成聲:“文燕姐,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他~~嗚嗚~~是我的錯~~~”
老白上前拉開我,邊安慰我邊對文燕解釋事情的前因後果。文燕聽後當即淚如雨下,蹣跚著走進ICU,走到赫連意病床旁,顫抖著雙手掀開棉被,我們都看到赫連意胸口上厚厚的紗布。
文燕姐失聲痛哭,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姐夫上前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安慰她不要過於悲傷。看著病床上那個靠機器存活的人,我恨不得以死謝罪。
但事實並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糟糕,當初溫主任說他可能活不過第一晚,可誰知他不關挺過了第一宿,還挺過了接下來的幾天!我與文燕姐無時無刻不在他身邊照顧,對他一絲一毫的變化不敢放鬆警惕。有時出現了室速,我們慌張;有時血壓很低,我們揪心;有時他少尿,我們緊張。
直到手術後第五天,他開始出現高燒寒戰,完全無尿。我與老白焦心如焚,速速抽了血常規,做了血培養。結果很快出來,老白斷定是感染性心內膜炎,伴隨腎衰。他馬上吩咐:“先上抗生素!”溫主任又說:“光進不出不是辦法!我建議馬上做透析!他一個腎,支撐不住的!”我們都覺得溫主任分析的十分有理,便馬上給赫連意進行血液透析。
強心、利尿、抗炎、透析,這些方案每一天都在進行。而赫連意,以他最頑強的意志一直支撐著身體。術後第十五天,他終於不再發燒,血象也有向愈的跡象。
看著監護器,我問老白:“怎麼這麼久了,老師怎麼還是沒有醒過來?!”
“大概病情太重了,休克的時間又太長,損傷了大腦,”老白嘆息連連,起身檢視赫連意口中的插管,“半個月了,呼吸機應該撤掉了…”
是啊,雖然他堅持了這麼長時間,可人還沒有轉醒的跡象,而且長期應用呼吸機和鼻飼管,也會增加感染的風險,更何況他的心內膜炎剛剛控制好。
老白找溫主任商議,決定把呼吸機撤掉,同時嘗試減少透析的次數。令人喜出望外的是,他不光有了自主心跳,插管一撤竟還有自主呼吸!我激動得難以自持,俯下身連連親吻赫連意的額頭,眼淚簌簌下落:“赫連,你是頑強的,我知道你最勇敢!”
他的狀況給與我們極大鼓舞,讓我們再次燃燒起生的希望。我讓疲累不堪的文燕姐先回家休息,自己希望單獨與赫連意呆在一起。雖然溫主任說“傷口癒合得還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