寤生輕嘆了一聲:“這也是沒辦法,這孩子現在離了我總哭個不停。我想著不過帶他一兩個月,等他心頭的陰影淡了,我才能放心。”
胤禛撫著她的臉頰,胸中似有無數話想說,卻最終化為了淡淡的一句:“……你總是這樣。讓你別亂想、別隻擔心別人,似乎永遠也做不到。”這些時日她究竟在苦想些什麼,究竟在為什麼煩惱煎熬,他又怎會猜不到呢?
寤生卻只是閉眼窩在他的懷裡,沒有發一言。
睡意襲來的時候,迷濛中彷彿隱隱聽到他說了句什麼話,伴隨著一聲不真切的輕嘆,像極遠的山谷間傳出的悠悠鐘聲……
……
歷史仍然在按照著原定的軌跡行走,直到雍正四年的正月初,已經失去自由的允禩和允禟等人被革去了黃帶子,由宗人府除名,消除宗籍。
寤生已經焦灼到了頂點,坐立不安,最終還是去了養心殿。然而卻被侍衛擋在了殿門外,說是皇上口諭,最近事務繁忙,後宮閒雜人等不準入內。
直到正月二十八,凝香被革去“福晉”,休回外家,嚴加看守在她孃家的一處偏院中。寤生隱約還記得,接下來凝香大概逃不過這一難了。她知道胤禛是想讓老八眼看著身邊的至親之人都一個一個離開卻無能為力,這不得不說是最殘忍最有效的打擊手段。老八已經患有比較厲害的胃病,只是現在唯一支撐著他的,恐怕就是凝香了。凝香一死,老八必會在無盡的懊悔、孤寂與病痛的折磨中漸漸絕望……
寤生直到此時依然沒能見上胤禛,屢次被侍衛攔在養心殿外。硬闖顯然行不通,但即便是見到了,她也不一定就能夠說動他。
想到這,她一咬牙憤然離去。一個念頭卻已在心中浮現。
這日傍晚,寤生化了裝、準備充分,偷偷敲暈了小竹,將她手腳捆住堵上嘴塞進了床下。然後又偷偷抓了一個採辦處的小太監敲暈,把他的外衣扒下,摘了他的腰牌,如法炮製將他弄到一處極偏僻的角落裡,這樣起碼不會連累他們。然後迅速將衣服套在外面,扣上帽子,這才裝成個太監樣子往宮外走去。
她此刻化了裝,改變了眉形,再用明暗色調的原因讓臉型顯得更瘦了些、顴骨顯得更突出了些、鼻樑顯得更高了些,又將一張臉弄黑了不少,再加上扣著一個大簷兒帽子,不仔細瞧完全認不出來是她。是以侍衛雖然有的認識出宮過幾次的熹妃,卻不認識這個小太監。
寤生亮出腰牌和金牌,侍衛一見,只當是緊急皇差,便不敢阻攔。寤生也挺了挺脊背,卻又縮著肩,十分像一個常年行走宮中卻又志得意滿的小太監。等到離開了侍衛們的視野範圍,她就立刻加快了步伐,飛奔而去……
第111章打入冷宮
寤生去了城東桃園,重金僱了兩個過路的民夫,完事之後將那兩人驅散,見他們跟隨著最後一撥離城的商民遠遠上路,才稍微安心。安排差不多之後,天色已晚,便直往目的地而去。
凝香孃家的郭絡羅府此刻已有侍衛帶刀守在外面,寤生躲在街道拐角陰影處觀察了一番,發現正門外的侍衛遠沒有十阿哥府外的密集,看起來這邊的守衛果然鬆緩,只怕偏院外要多一些,也不知有沒有暗哨。
等了片刻,腦子裡轉過好幾個念頭,忽然聽見“吱呀”一聲,側門開啟了一些,從裡面出來一個拎著食盒的小廝,繞過前門,轉過後面去了。寤生暗自一喜,忙從拐角現身,迅速跟了上去。
偏院的側門外,小廝正在接受侍衛盤查。
“侍衛大哥,我們老太太聽說姑奶奶已經兩天沒吃飯了,非要讓奴才再送夜宵來,不為別的,只求姑奶奶能吃一口。”這小廝看起來很是忠厚,已經快急哭了,“侍衛大哥也知道,這天底下有哪個當孃的不疼閨女的?”
“那邊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