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3/4頁)

片夾在最重要的檔案中間,隨即說,他要叫伊芙琳請彼得來吃飯呢。

(僕人們在等惠特佈雷德先生夾好紙片。)

布魯頓夫人自忖:休的動作實在慢。她還注意到,他發胖了。理查德則始終保養得神清氣爽。老夫人等得不耐煩了;她的整個身心絕對地、無可否認地、甚至專橫地傾注於一項計劃,急於甩掉這樁微不足道的瑣事(彼得·沃爾什和他的私生活);那項計劃使她全神貫注,不僅如此,而且佔據了她的靈魂,滲入靈魂深處,那是她的命根子,倘若沒有它,米利森特·布魯頓就不成其為米利森特·布魯頓了;這計劃乃是讓上等人家年輕的子女們出國,幫他們在加拿大立足,並且相當順利地發展。哦,她誇大了。敢情她已失去中庸之道了吧。對於別人來說,移民的計劃卻非靈丹妙藥,也不是崇高的設想。對於他們(包括休、理查德,甚至忠心耿耿的布勒希小姐)來說,這項計劃不能使鬱積在內的自我主義得到發洩,而布魯頓夫人卻感到,這種自我中心的情緒正在高漲,因為她是一個剛強與威武的女人,營養充足,家世顯赫,直率而衝動,感情奔放而缺乏自省的智力——她認為,人人都應該坦朗和單純,為何不能呢?像她這樣的女人,一旦青春消逝,就必須將自我主義發洩到某個目標上,不管是“移民”還是“解放”;無論如何,她在靈魂深處日日夜夜圍著這一計劃轉,所以它必然變得光華四射,熠熠生輝,彷彿一面明鏡,又似一塊寶石,時而小心翼翼地藏起來,惟恐人們嗤笑,時而又拿出來炫耀。總而言之,“移民”已變成布魯頓夫人的血肉了。

不管怎樣,她非寫信不可。然而,正如她慣常對布勒希小姐說的,寫封信給《泰晤士報》所費的心思,比籌劃一支南非遠征軍還要多(儘管在大戰期間,她並未如此賣力)。為了寫封信,她得搏鬥整整一個上午,先開頭,隨後撕掉,再開頭,弄得筋疲力盡,這才感到自己是個弱女子,而在其他任何場合,是沒有這種感覺的;於是她會懷著感激之情,想起休·惠特佈雷德,他充分掌握如何寫信給《泰晤士報》的藝術,這是無人懷疑的。

此人跟她自己的稟賦截然不同,他對語言精通之極,寫起信來會使編輯們中意;還有各種熱情,不可一概稱之為貪嘴。對於男性,布魯頓夫人時常從寬判斷,因為他們(而非女性)同宇宙的自然規律有一種神秘的契合,使她不勝欽佩;他們知道怎樣措詞才合適,也知道別人講了些什麼;所以,要是她喚理查德當顧問,叫休替她捉刀,那就八成兒放心了。於是她讓休吃完蛋奶酥,還問候可憐的伊芙琳;等到他們開始抽菸了,然後說道:

“米莉,去把信紙拿來好嗎?”

布勒希小姐立即出去,回來後把信紙攤在桌上;休掏出自來水筆,他那支銀製的鋼筆,已經用了二十年了,他邊說邊抽掉筆套。他說:這支筆一點沒壞,他曾給製造商檢查過,他們說,保管你用一輩子,永遠不會有毛病的;這可要歸功於休寫起來小心,也得歸功於他用此筆所表達的思想感情(理查德·達洛衛是這樣想的);當下,休一筆一劃地開始寫了,先寫花體的大寫字母,一字一句把布魯頓夫人紊亂的思緒表達得條理清晰、語法謹嚴,委實神乎其神;布魯頓夫人看到這神奇的變化,不禁思忖:《泰晤士報》的編輯對此必然會敬佩的。休寫得很慢。他有一股牛勁兒。理查德說,一個人必須冒點風險。休卻建議把語氣改得婉轉些,為了尊重人們的情感;理查德嗤之以鼻,休則尖刻地說,人情是“必須考慮的”,一面朗誦信裡的句子:“故而,我們的陋見乃是,時機成熟了……鑑於我國人口日益增長,部分青年成為多餘……此乃吾輩對死者應盡之責……”理查德以為這些全是廢話,不過,當然沒什麼關係;於是休繼續逐字逐句草擬信稿,表達極其崇高的情感,一面撣去背心上的雪茄煙灰,不時小結一下寫到哪一

最新小說: 我這麼老實,怎麼可能毀副本呢? 騎士之光:奧特曼宇宙之旅 重生之誓要攻略年長者 我在龍珠裡學斬賽亞人 他背叛我以後又後悔了 諸天真靈道 穿書後漂亮糊咖攜手大佬炸戀綜 對別人的男寵一見鍾情 機械降神機巧少女的寶可夢之旅 四合院傻柱娶媳婦兒搬家了 雌蟲流落地球,被人類大佬寵了 lol:什麼叫科研型輔助啊 玩個遊戲世界咋變了 火影,開局就被宇智波追殺?! 武俠遊戲你拿槍? 原神:史萊姆的提瓦特之旅 總裁的七日戀人 盜墓:吾以血軀,護爾等一世安 帝王無名 大家都養寵獸,你讓寵獸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