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伸手到了傘外。細細雨水墜在他的掌心,讓他笑意漸濃。
“常聽說‘春雨如酥’,果然如此啊。”他笑著,輕聲說道。
儀萱笑了出來,“真沒想到,我們蒼寒師兄也有這樣的情致。”
她語氣裡的戲謔揶揄再明顯不過,可細聽時,那聲音歡欣,分明溫暖。最是那一聲“師兄”,語調微微高揚,帶著不自然的匆促,似乎是在掩飾著什麼。
他沒有再細辨,抬起手來,與她一起握著傘,道:“不必扶我。領著我走就行。”
儀萱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他手上,遲疑了一會兒,方才道:“哦。你小心腳下。”
兩人慢慢步出,還沒走幾步,就見幾個女子遠遠而來。有豆蔻年華的少女,也有風姿綽約的婦人,女子們撐著五顏六色的紙傘,笑顏如花。待她們走近,為首的婦人走了上來,福了福身子,笑道:“真巧,我們正要來請你們呢。”
儀萱也不知是什麼事,打了個招呼,等她說。
那婦人打量了儀萱一番,嘆道:“姑娘怎麼還沒打扮?這麼清素,可不是過節的道理。”
“過節?”儀萱身在山中,早已記不太清日子,被她這麼一提,更是萬分茫然。
“今日是上巳,大家在鎮西的湖畔設了宴。我們想著,姑娘雖是初來乍到,但也不當冷落了姑娘。姑娘快隨我們一同去遊玩吧。”婦人道。
儀萱看了蒼寒一眼,正想拒絕,那婦人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又道:“這位小哥也一起來嘛。”
這一次,不等他們回應,女子們一擁而上,或拉或攙,不由分說地簇著他們,往宅子外去。
第十四
儀萱入真虛境之後,並未四處走動過,這鎮西自然是第一次來。此處,數條山泉溪流,匯成一片湖澤。正是三月光景,兩岸垂柳傾柯,花繁似錦。雨色朦朧,更染水墨詩意。臨水搭起了一排棚子,青竹為架,芭蕉做頂,十分別致好看。棚下鋪竹蓆,置矮几,擺下了筵席。鎮上的男男女女早已在席,正歡笑飲宴。
見儀萱和蒼寒來,眾人皆起身歡迎,拉著他們坐下。儀萱先時還有些尷尬,但眾人的態度分外親切,她便漸漸放鬆了下來。其實她早已餓了,看著滿席佳餚,她客氣了一句,拿了一塊離她最近的糕點吃起來。一口下去,那糕點軟糯,酸甜適口,還帶著微微酒香。她讚歎一聲,問身旁的女子道:“這是什麼做的?”
女子看了一眼,笑說:“哦,這是醪糟米糕。姑娘若喜歡吃,我做些送你。”
“這倒不用,教我怎麼做就好。”儀萱笑道。
“好。”那女子點頭答應一聲,又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名婦人,道,“其實姑娘若有心學做糕點,不如去問那邊的王嫂子。我們這兒屬她廚藝最好。”
“嗯。”儀萱答應一聲,又拿了一塊糕點,這次卻不是自己吃,而是遞給了蒼寒。“餓麼?要不要吃一塊?”儀萱問道。
蒼寒沒說話,只是接過糕點,慢慢吃起來。儀萱笑望著他,心裡卻為他嘗不出滋味而遺憾,不由說道:“這糕點香甜微酸,醪糟入味,帶點酒香……”
蒼寒聞言,唇角輕輕上揚,卻依舊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那女子見了,湊近儀萱,笑說:“好恩愛的小鴛鴦。看來學做糕點也是為了他了。”
儀萱嚇了一跳,忙解釋道:“沒有的事,他是我師兄。我學做糕點是自己喜歡,不是為了他。”
“慌什麼呀,臉都紅了。”那女子看了看蒼寒,又笑道,“男歡女愛,最平常的事兒?師兄又怎麼了,難道就不能愛了?”
“我……”儀萱也看了看蒼寒,見他一臉淡然,心裡定了幾分,反駁那女子道,“我只是奉師門之命照顧我師兄而已,哪裡就扯到那些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