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蒼寒並不要她攙扶。他伸手握上傘柄,只道:“領路。”
離開湖畔,兩人慢慢往回走。儀萱的目光總不自覺地落在傘柄上。他和她的手,一上一下,不過寸許之遙。就在她看得入神時,不防腳下打了滑,眼看就要摔倒,蒼寒手臂一展,攬上了她的腰。她順著他的力道,跌進他懷裡,一時又慌了神。
“酒還沒醒麼?”蒼寒問。
她正是心怯,便順著他回答:“嗯。”
蒼寒嘆一聲,也無二話,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儀萱驚呼一聲,不自覺地繃緊了全身。
“打傘看路。”蒼寒這樣吩咐了一句,繼續走。
儀萱緊張無比,心跳呼吸全然紊亂,只是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她小心地抬眸,看了他一眼。這般貼近的距離,如此曖昧的角度,讓他的臉龐有種不真實的美好。相比起她的惶然不安,他的氣息安定、腳步穩健,一如往常般肅然嚴正。
興許該說些什麼,讓這段路走得更自然才好……
儀萱握傘的手緊了緊,斟酌了片刻,壯著膽子說道:“師兄果然好臂力!”這句話出口,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可笑,登時後悔。
蒼寒果然也笑了。倒不為這句話,只是她那刻意高揚的音調和強掩的倉皇,他已然熟悉。他沒接她的話,只道:“別沒話找話。專心看路。”
儀萱無言以對,只得低低應了一聲。沉默下來時,周圍只剩下輕碎雨聲和衣服摩擦的沙沙聲響,聽來卻也無比溫存。她漸漸放鬆下來,任由自己倚靠著他……
待回到陸信宅中的客房,蒼寒直接將她放到了床上,沉聲道:“睡吧。”
儀萱哪裡敢睡,她心慌意亂地跳下床來,道:“這……這是你的床……”
“有何妨礙?”蒼寒不悅地問她一句。
儀萱這才發覺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當初陸信只給了他們一間房,而這個房間裡只有一張床。此時說要去自己床上睡,顯然不現實。可她又如何能夠依他所言?此時此刻,連同在一間房裡,都讓她無所適從。
這時,她想到了一個無比合適的藉口,忙道:“我去洗把臉!”
她說完,不等他答應,就急急奔出了門外。她一路跑到水渠邊,蹲下身來不住地喘著氣。酒力還在身上作祟,讓她一陣陣地發熱。她伸手掬起清水,撲在臉上,幾番下來,才稍稍冷卻了躁動的心神。
她默然看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而後又從懷中取出了那個裝著碎鏡的布囊。她將布囊合在雙掌之中,皺著眉頭,滿心無力地自語:“我早知道的……我早知道,若是靠你太近,一定會喜歡上你……”她的神色裡生出哀慼,只是連連嘆息,“不該這樣的啊……”
與她所言相反,腦海裡,一念私心婉轉糾纏,攛掇慫恿:
只要留在這裡,就能永遠這樣下去……
第十五
儀萱洗過臉之後,哪裡敢回房去。左思右想,還是去找陸信,再借間客房才好。等去到前廳,卻見陸信的家人都聚在一起,正焦急地談論著什麼。儀萱上前一問,才知道,原來陸信出門之後,遲遲未返。家人在鎮上找過,也沒見著他,只怕是他出了真虛境。境外何其危險,眼看天色將暗,豈能不急。
儀萱心裡一沉,想起了先前自己給他指路的事來。果然當初就不該告訴他,外面野獸橫行,那什麼“神醫”又是個喪心病狂的傢伙。若是陸信有什麼事,豈不是她害的?她打定主意,勸陸信家人不必擔心,隨即出了門。
這一次,她棄了步行之心,直接御氣凌空,往山間去。不消片刻,便到先前那處地點。落地之時,茂密的樹枝劃破她的衣衫,在她身上落了幾道淺傷,她也沒心思顧。見陸信不在此處,她便循著來路往回找。
天色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