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的烙印只要一天還在,在我們看來,你依然是我們帝國的一名低階賤民。”
冷冷地頓了頓,他道:“而我們的皇帝陛下,並沒有親自和任何一名賤民對話的習慣。”
呆呆地站在那裡,澈蘇眼中的光彩,逐漸暗淡。心中最後的那點小小貪戀終於也被擊碎,刺骨的冰冷和傷悲漫上來,讓他陷入了短暫的失神。
弗恩他……他不願意見自己。
“有什麼要說的,你可以對我說,皇帝陛下全權委託我來處理相關事宜。不過呢,皇帝陛下請我重申他的意思:請求更改協議內容的企圖,我方絕不會接受。”注視著澈蘇的臉,帝國外交官漠然道,“——尤其是你,澈蘇中尉,任何不切實際的妄想,都請不要開口,那隻會更加激怒皇帝陛下,也只會把事態推向更惡劣的境地。”
怔然地看著他,澈蘇好半天才終於點了點頭,眼中恢復了波平如鏡。
“沒有什麼更改和談判,我想說的是,我們會接受你們帝國的協議要求。”他安靜地道,看著對面的帝國外交官,“我只是有幾個小小的事項,需要確認。”
神情微微一震,帝國外交官的目光,忽然瞥向了一邊。
端坐在影片攝像採集不到的角度,弗恩陛下一直冰冷得沒有一絲表情的眸子,終於因為這句話,猛然一縮!
很快將目光轉回,帝國外交官不動聲色地揚起眉:“哦?貴方同意將你送回,換取五百名戰俘與和平?”
“是的,聯邦決定同意你們的要求。”澈蘇輕輕點頭,“但是我需要確認幾件事,假如你不能做主,那麼請回饋給弗恩殿下。”
惱火地皺了皺眉頭,帝國的外交官終於忍不住插嘴:“陛下,那是我們的陛下!”
澈蘇的唇邊,泛起一絲微弱的笑意。不是嘲諷,不是苦澀,只是有點淡淡的羞窘:“啊,對不起……叫殿下叫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
陰沉著俊美如神祇的臉,帝國的皇帝大人緊緊盯著螢幕上的澈蘇,他的眼中,燃燒著古怪之極的火焰!
“殿下……”耳邊,那個少年叫他“殿下”
的熟悉語氣猶在昨日,初見時含著敵意,後來也常常敷衍,最往後也曾偶有親暱和甜蜜,可為什麼,這一刻卻如此陌生而譏諷!
“第一,只要保證把我完整地、活著交出去,弗恩殿下——啊,不,陛下他是否可以確保說過的話,停止這場戰爭,釋放戰俘們?”
飛快地看了一邊的皇帝陛下,外交官看見了那輕輕的點頭。
“當然,這是早就說過的條件,我們的皇帝陛下是言出必行的人。”
“第二,我們聯邦方面,會對外宣稱是我擅作主張,隻身前往帝國換回戰俘,這一點還請貴國配合,不要揭穿真相。你們知道,如果不是這樣,我的出行恐怕很難成功。”
……僵硬地看著他,帝國外交官一直沒有表態——不遠處的皇帝陛下的表情是如此變幻莫測,以至於他完全搞不清皇帝的真實意思。
忽然地,一直坐在一邊傾聽的皇帝陛下,赫然站起了身。大踏步走上前來,他用眼神示意帝國外交官讓開,然後,自己站在了通訊裝置的正前方,冷冷地,無言地看向了聯邦的軍部議事廳!
撲面的壓力驟然襲來,就算是明明隔著遙遠到無法飛躍的星辰大海,聯邦首都軍部議事廳的所有人,似乎都感受到了一種巨大的、令人渾身一窒的暴虐情緒!
只有極少數人的眼睛中,沒有因此而產生任何短暫的驚懼。謝詹將軍,南卓上校,還有澈蘇。
四五十歲的謝詹將軍的眼睛裡,是棋逢對手的冷厲;南卓的瞳孔中,是忽然燃燒起來的戰意;而澈蘇那原本靜若深井的漆黑眸子裡,浮現的卻是一剎那的欣喜的光華,一抹近乎快樂的溫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