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份竟然讓紅芍給吃了。這些事咱們也都忍了,但這回卻是鬧得讓楊家的下人們都知道了,姑娘若是還一味躲著,自己受氣是小,若是讓旁人戳咱們脊樑骨說柳家的小姐不會管束下人,少了教養,這柳家的名聲怕就是不好聽了。”
婉玉道:“不礙事,隨它去。我還生怕這事情旁人不知道。”看怡人發愣,婉玉“撲哧”一笑,伸出指頭戳她腦門道:“你呀,那麼機靈的一個人,怎麼想不透呢。她越欺負咱們,咱們就越不能吭聲,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柳家的五姑娘是事事處處受人欺負的,原先那個盜拓的氣性也是逼出來的。如今五姑娘修身養性,處處忍讓,可四姑娘反倒變本加厲起來了,你說旁人會怎麼看?再說了,若是跟她爭持起來了,得罪她是小,若是惹怒了太太,等回了府,你我又怎能有好果子吃?不過是些口舌之快,又何必爭在這一時呢。”
怡人恍然大悟,再看婉玉,心裡多了層莫名的滋味。她本就心高,一心想出頭,當初在無奈之下才攀上了婉玉,但她對這柳五小姐並不十分看得上眼,但想到跟著這事事處處討人嫌的庶出小姐做大丫鬟總好過在雜役房裡頭充當粗使的傭人,也就捏著鼻子認了。可她沒想到,婉玉竟與她想象的大不同,不僅行動坐臥皆十分講究,且對待身邊的人自有一套□的手段,怡人輕視之心淡去,反倒生出一股敬畏來,適才聽婉玉一番話,心中暗想:“聽姑娘的意思似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之意,且更不把柳家的聲譽放在心上。我原來便知她不是怯懦之人,但想不到竟能這般隱忍。好,好個婉姑娘,不動聲色將名聲一點點挽回來,吃點小虧也值了。”
此時喜兒已端了熱水進來,婉玉洗漱完畢,對鏡子照了照,嫌衣裳太豔,脫下來重換,上衣挑了一件葉青明綢繡蘭花八團褙子,下系玉色水波腰裙,頭上綰堆雲髻,只插一支小鳳釵,臉上的脂粉也用得極少,觀之淡雅宜人。梳妝完畢,婉玉吃了一碗蓮子紅棗粥並一個栗子豆沙包,而後也不招呼妍玉,自己帶著怡人直奔到二門去接柳夫人去了。
走至半途,婉玉忽想起什麼,問道:“那天楊大爺是沿著這個方向出了二門的?”
怡人道:“不是這條,這條路是往西南方去的,二爺去的西邊的角門,他出了二門就進了一個小院子。”
婉玉道:“時候還早,你帶我去那院子看一眼。”
怡人滿腹疑惑,但瞧著婉玉臉色凝重,也不好再問,兩人繞到西邊二門處,出了門往右一拐便能看見一個頗為幽靜的小院,婉玉躲在牆後頭抻著脖子一望,見王婆坐在院子裡正殺雞宰鵝,忽屋門一動,走出個身量矮胖的丫鬟,跟王婆低語幾句便又回屋了。婉玉認出那人正是柯穎思身邊的墜兒,心裡頭不由突突一跳,明白了幾分,暗道:“怪不得那賤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還能三番五次的懷上孩兒,原來是在這府裡有偷情幽會的地方。今兒個被我拿捏住了反倒好辦了,若不將你整治了,我便白白重活一遭!”她暗恨一陣,扭頭對怡人道:“回去吧。”
二人走到西南方垂花門前,見楊府的三個哥兒、柯穎鸞、楊蕙菊、柳家兩玉都已到了。過了片刻,便聽前頭一片喧譁,緊接著門口呼啦啦湧入十幾個婆子,後有個四十多歲的婦人被七八個丫鬟媳婦簇擁著走了進來。那婦人與楊昊之容貌酷似,保養極好,雖已美人遲暮,但猶存三分風韻,能看出年輕時容貌極美,身量高挑,穿玄色鑲領茜素紅底子上襦,下穿洋紅銷金裙,頭戴赤金含珠大鳳釵並珊瑚壓發,脖子上掛瓔珞嵌寶項鍊,耳上、手上均是金光閃閃,珠光寶氣。此人正是楊家主母柳夫人。
眾兄弟姐妹見柳夫人回來都紛紛迎了上去,柳夫人笑道:“不過是回府,怎讓大家都跑出來迎我了?勞師動眾的,雖是早晨,但太陽也毒,小姐們在深閨裡養著一個比一個嬌貴,若是讓日頭曬了可怎麼好。”說完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