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還未有知覺,手已輕撫上他的臉。
這雙恰到好處的劍眉、這高挺的鼻樑、還有這略略上揚的唇角………………彷彿我都早已熟悉了一般,甚至不用他睜開眼睛,我也知道那濃密的睫毛下面,必定是一雙明朗的眼眸,他若笑起來,必定比這初生的太陽還要耀眼,比冬日的爐火還要溫暖。
心,在撫過他搭配地無比協調的五官的同時,猛然遲鈍地被各種紛湧而來的感覺所充斥:似是悲哀,又似是歡喜,似是滿足,又似是害怕,似是幸福,又似是痛苦………………我無法判斷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彷彿這輩子和上輩子、還有那上上輩子所品嚐過的各種酸甜苦辣,各樣的七情六慾,都混合到一起,就如這海水般團團地將我困在中央,我無力抗拒,也無從躲閃,只能任它們統統地,都化作了無聲的淚水,滑過我的面頰,繼續地滴在他的臉上………………
糾結、痴纏、翻湧、覆蓋,心彷彿別填的滿滿地,沒有一絲的空隙,又似是空空的,什麼都無所憑依………………
我不知自己就這樣怔著看了他多久,直到手指觸到他那毫無血色的雙唇之上,才我猛然一驚,我竟忘了他此刻的危急情況,還在愣愣地發呆。胡亂地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不管他是誰,也不管他為何能帶給我如此異樣的感覺,此刻最要緊地是趕緊先救人。當下,我也顧不得男女有別,反手摟住他,讓他的頭平穩地靠在我的肩上,轉過礁石,急忙地向岸上回遊。
他冰涼的身體緊貼著我的身子,一種令人心慌的冷冷觸感透過溼透的衣服,清楚地傳到我的面板裡。
我心中更急,以最快的速度向來路迴游,穿過最密集的礁石群時,身上似乎不小心被隱在海面下的尖石刮帶了幾處,隱隱地有些痛楚,可我無暇檢視,雙足不斷地踢動著,直覺告訴我,這個人若再不救,只怕就再也救不了了。
來時那段悠悠然的路程,此刻似乎突然被拉長,變的很遙遠,那短短地幾百米,竟彷彿比幾公里還長,但我終於游回到剛才那處被幾塊礁石圍住的淺灘之中。
鸚歌正站在岸邊一處岩石上四處的張望,一邊警戒著有無男人不小心靠近,一邊不停的往水面上掃視過來,一見到我,忙欣喜地叫道:“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她話音未落,旁邊就躍上一人,正是墨蘭,她眼尖,立時瞧見了我手上還抱著一人,二話不說便躍了下來,快速的游到我身邊。雙腳一踩到陸地,身上斜靠著的人立時就重了起來。
“墨蘭,快幫我扶他到岸上!”我喘著氣,將人扶了起來,墨蘭應了一聲,扶住他的右臂,兩人合力將他半扶半拖地拉到岸上,鸚歌也忙地奔了過來,驚道:“小姐!這是誰啊?”
“我也不知道。”我無暇解釋,拂開他復又被海水打溼的亂髮,探了探他的鼻息,竟是似有似無。
心一急,一把扯開他的胸襟,墨蘭和鸚歌同時驚呼了一聲,似要說什麼,我一擺手意示她們別打擾,將頭埋向他的胸口仔細傾聽。雖然心跳頻率慢的極不正常,但至少還有心跳,就證明還有救,還有救!
將頭抬離他的胸口,我才發現自己的一顆心,已如捶雷般開始急速地震動,砰砰有聲,有一種極度的慌張,彷彿馬上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令我幾乎不知所措!該怎麼救?怎麼救?我的思維在團團地亂轉,拼命地回想腦子裡有限的急救方式,對,人工呼吸!這是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方法。
沒有絲毫的猶豫,也管不了心頭的急跳,我迅速將他的四肢攤平,扯松他被水浸的發緊的腰帶和領口,檢查了一下他的口鼻,還好,沒什麼東西堵住。
那麼,就開始吧!
我咬了一下唇,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分別捏住他的鼻子和下巴,毅然地俯了下去。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