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料剛剛掀開轎簾,沈千山便從馬上探身湊過來。
寧纖碧呆呆看著那張帥氣耀眼的面孔上掛著關切之意,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彷彿上一世和這一世的兩個時空驀然交錯,讓她不知道何為幻何為真?莫非苦難的上一世只是一場噩夢?還是說得到了這個男人愛情的今生是一場美夢?好像……也是噩夢吧。
“怎麼了?”
沈千山見寧纖碧眼中竟怔怔流下淚來,不由得身子就是一僵,連忙壓低了聲音問,卻見寧纖碧最終還是搖頭苦澀一笑,將轎簾放下,隱住了自己的面孔。
她……果然還是不願意的吧?卻懾於聖旨威嚴,只能暗自流淚。
一瞬間,沈千山的心悶痛得幾乎不能呼吸,他想起大殿裡自己跪下謝恩的情景。只為一己之私,他卻害了這女孩兒的一生。若早知如此,他真的寧願孤獨終老,也絕不會接旨謝恩。
他卻不知寧纖碧在轎子裡想的是:他是一直看著我的轎子嗎?所以才能在我探頭時,毫不費力的就抓個正著?可恨啊,為什麼不去看白採芝?上一世裡,你不是很愛她嗎?這一世裡,你們不是也各自剖心過嗎?你還盯著我看做什麼?難道是覺著害得我還不夠,必要看我流淚傷心才高興?
各自剖心的話自然是白採芝告訴寧纖碧的,姐妹兩個要一同嫁入親王府,戰鬥或許無聲,但必須從現在開始就要進入狀態了,白採芝又怎麼會不用這個自覺順手的武器?不過寧纖碧的表現實在是讓她有些失望,卻又夾雜著欣喜:對方十分不在意,雖然這樣一來,打擊的力度就要小很多,但也說明,她是真的不把沈千山放在心上,那自己的可趁之機就會多很多。
當然,這話要是讓沈千山知道,恐怕會仰天長嘯大聲喊冤了。天知道那天和白採芝的巧遇,只是對方剖白心跡而已,他都沒說幾句話,那女人就在說了一大堆話後扔下他跑了,之後更是成了為寧纖碧陪嫁的妹妹,造化弄人,莫過於此。
不說拜堂時沈千山心中的失落痛苦和寧纖碧的感慨萬千,總之在人前,這一對小兒女卻是和和美美,少不得人人讚一聲天賜良緣什麼的。之後沈千山便送寧纖碧到新房坐下,那新房卻委實是有些遠了,寧纖碧一邊走著一邊計算時間,暗道奇怪,沈千山這廝把我安排在哪裡住著啊?怎麼走了二十幾分鍾還沒到?
及至好不容易走到新房坐下,寧纖碧這一天已經被折騰的骨頭都要散了架子,只是還不好立刻就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正盼著沈千山識趣些,趕緊離開這裡,好讓自己自由一會兒,便聽他道:“桌上有些喜餅之類的點心,你若是餓了,就添補一點。我要去前面敬酒了,回來偷偷給你帶幾樣好吃的。”
寧纖碧愣了一下,不等說話,便聽見腳步聲響,轉眼間,沈千山已經是出門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屋裡靜悄悄的一點人聲都沒有,連海棠山茶葉麗娘等都不知道去了哪裡,想來是有人帶著她們去別的屋子安置。
然而這一片靜謐中,寧纖碧卻不太敢隨意的活動身體了,過了好半天,她才偷偷掀開蓋頭,抬眼四處打量著這喜氣洋洋又精緻典雅的臥房。
完全和上一世裡不同的記憶,寧纖碧記得:上一世的新房是奢華而冰冷的,有名貴的古董,奢侈的金絲拔步床,還有珍貴的八扇沉香木大屏風,上面的圖案真可說是巧奪天工,至於其他富貴物件,就更是數不勝數。
然而那樣的豪華,當時雖令她欣喜,以為沈千山是捨得為自己付出。過後卻終於明白:那不過是對方對自己的一種變相補償罷了,甚至連補償都根本不精心,將一個好好兒的房間裝扮的華麗又俗氣,可見對方根本就沒有用心過,恐怕連看都不曾看過一眼。那種巨大的落差感,在她看到白採芝的新房後尤為明顯。
然而今天,她看著這雅緻不俗卻又煞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