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便知此事與她有關。”
江小樓不甚在意地笑起來:“我以為太子妃娘娘會袒護謝側妃。”
太子妃聞言,卻是挑起桌上一顆櫻桃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彷彿是在回味。再開口時已經換了一個話題:“這幾年來,我一直十分同情慶王妃。”
江小樓輕輕哦了一聲,靜待著太子妃繼續往下說。
太子妃高貴端莊的眼睛裡像是有寒冰漸漸凝聚:“慶王是越老越糊塗,那順夫人又不是什麼天仙般的美人,偏在他眼裡就和珍寶一般。慶王妃為人親善,可惜過於忠厚。一旦忠厚過了份,就不免被人欺負。好好的王府,硬生生被順夫人弄得烏煙瘴氣,好好的結髮夫妻,如今倒像是仇人一般。”
江小樓只是垂眸,端著茶盞默然不語。
太子妃髮間金簪的瓔珞長長垂下,隨著她轉頭的動作輕輕晃動了一下,帶起一陣金色的光影,她的語氣卻是極為清淡:“慶王是堂堂王爺,陛下的肱骨大臣,行事總該叫人心服,偏他這樣寵妾滅妻。唉,人們常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要先修身而後才能家齊,家齊而後國治。慶王既不能修身,又不能家齊,如何幫助陛下治國?”
江小樓也不應答,只是慢慢飲了一口茶。
太子妃始終等不到江小樓的回答,心頭微微一動,聲音卻越發慢條斯理:“我的意思,明月郡主能明白麼?”
江小樓終於抬起眸子望了太子妃一眼,眸子帶著淡淡的涼:“太子妃,您是希望我能和你同一陣線,共同對付謝瑜?”
太子妃的身體微微前傾,笑容變得更加迷人:“江小樓,謝瑜就是今天這一切的幕後主使,一次不成還會有第二次,她對你的威脅可是不小。若你同意與我合作,咱們很快就能將這顆眼中釘徹底拔除。”
江小樓眼底的深凝慢慢化成不染情緒的笑意:“看來太子妃很不喜歡謝瑜。”
“世上沒有人會喜歡一個心懷不軌、野心膨脹的女子。”太子妃聲音曼妙,語氣柔和。
江小樓卻輕輕起身,欠身道:“多謝太子妃的厚愛,小樓對謝側妃並無怨恨。”
太子妃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來:“你果真寬容大度到如此地步,縱然你不為自己想,也該想想謝瑜留在太子身邊,於慶王府也是個大大的禍患吧。”
江小樓面上為難的神色輕輕閃過:“謝側妃畢竟是太子愛妃,我公然與她為敵——”
太子妃眉目舒展,淡淡一笑:“樑子已經結下,現在再說這個早就晚了。她敢使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陷害你,你若無動於衷,只能束手待斃。”
江小樓的視線筆直落到她的臉上。
“我與你素無仇怨,不必懷疑我的居心。恰恰相反,我請你來,純粹是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太子妃面上含著令人自慚形穢的笑,越發顯得高貴典雅不同尋常。說完,她舉起一杯茶盞,神色無比篤定,“來吧。”
那隻手輕輕伸出,懸在半空中,彷彿是一種盟誓。
江小樓沉思良久,慢慢地朝那茶盞伸出手,卻在半空中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舉起茶盞,與她輕輕碰了一下。
二人相視一笑,便都將茶水飲盡。
待太子妃心滿意足地離去,小蝶才上前道:“小姐,跟太子妃打交道無疑是與虎謀皮,你可千萬要小心才是。”
江小樓忽然勾起唇角,輕輕道:“與虎謀皮,這不是很有趣麼。”
江小樓向戲臺的方向行去,卻突然瞧見一個紅衣美人背對著站在薔薇花叢中,她聞聽腳步聲,慢慢轉過身來,面板如溫玉般在陽光下泛著淡淡柔光:“見過明月郡主。”
剛才謝月坐在女眷中,位次較後,所以不顯山不露水,江小樓竟沒有發現她也在,此刻不由輕笑道:“謝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