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要這個。”
“這個我吃了。好吧,給你。”
他繼續開車的時候想,說麻煩,也不麻煩,小孩子會比大人和獅虎獸難以到手嗎?
不麻煩嗎?她們又軟又嫩,摸一摸,水珠兒一樣,要不是裘佳寧,他怎麼敢硬搶到手來就跑呢?
小孩忽然打了個嗝兒。
他看看她。她也抬頭看看他。
到了將軍的官邸,他直接帶入後宅。
將軍在小廳裡畫畫,小山從肩上放下小孩,然後敲敲門。
將軍看到了他們就放下筆。
小山說:“我今晨回來,這是您要我帶回的小孩。”
他走過來,走到他們面前,蹲下身,伸雙臂稍稍摟過小孩,仔細的看著她:“不認得我?”
她的手還向上拽著小山的手,看著面前的這個人,看了一會兒,很清楚的說:“外公。”
周小山倒退一步。
三十一
“香蘭去世之後,我想把孩子要回來,阮家不給。
我也猶豫很久,現在的關係裡,我跟他們,他們與我,都不能撕破臉皮。
可是,我又心有不甘。想了很長時間,還是讓你把孩子帶了回來。
過程順利嗎?”
“……像從前一樣。”
“那很好。路上跟她說話了嗎?”
“有。”
“乖不乖?”
“……”
“小山,你在看什麼?你想在她的臉上看到香蘭的樣子?那很難找到。她長得極像她的爸爸。
她長得像你。
她叫卉。
她是你的女兒。”
之前似乎隱隱知道答案,可他在那一刻覺得肋骨的傷口疼。為什麼會這麼疼?疼得一跳一跳的揪動著心臟,把周身的血液往一個地方擠壓,又在那裡冷卻,凝結,成頑石冰塊,哽在胸腔裡咬齧,人被這堅硬冰冷的疼痛活生生的剖開,他下意識的伸手扶了一下自己的傷口:真的包紮上了嗎?怎麼會沒有血?怎麼會沒有血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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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將軍的的桌案上擺弄筆墨的卉忽然抬起頭來,薄暮的光透過百葉窗籠在她小小的臉上,孩子的眼睛清澈無瑕,卻又帶著疑問,鼻子高,嘴巴小,面板白白,那小孩子的臉,卻又明晃晃的就是他的樣子,周小山在那一刻忽然感受到他這一生從來就沒有過的恐懼感,身子向後趔趄了一下,撞在厚重的雕花紅木大門上,悶悶的“轟”的一聲。將軍伸手,要扶他的肩膀,小山猛地閃開,奪路而逃。
她在夜裡醒過來是猛地一睜眼。
霹靂的聲音。
冷風夾著雨星穿堂而過。
掛鐘擺動,三點鐘。
她穿上袍子去關窗戶,又是一道閃電,只見一個晚上未曾露面的周小山站在中庭裡。他背向著她,低頭,任豪雨澆在自己身上。一動不動。
她沒遲疑,關上窗,躺回自己床上,頭一碰枕頭,就開始數綿羊。
6742只綿羊沒能趕走周小山,裘佳寧咬了牙,彈起來,衝出去,拽住周小山的胳膊,問到他臉上去:“給誰看這個樣子?難看死了。快回去,你給我進去。”
雨水冰冷,可是他的身體滾燙。佳寧嚇了一跳,再看他被雨水覆蓋的瘦削的臉,蒼白的不見一絲血色,那從來熠熠生輝的眼睛此刻疲憊又茫然。看著她,沒有焦距。
“周小山,”她顧不得自己也只著一襲輕薄的袍子,用力拽住他,往屋裡面拖,“你在幹什麼?你發燒了不知道嗎?快跟我進去。”
她拖不動他,氣得什麼話都出來:“你這樣可不行,沒幾天,咱們就了賬了,你想裝病還是裝死?”
頭髮和衣服被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