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吃得最是盡歡,小嘴嚼啊嚼把一根雞腿吃下肚去。“哥哥,雞腿好吃,比昨日好吃哦。”
“是麼?”他回首。“忠叔,制膳間換了新廚麼?”
南忠湊前道:“這倒是沒有,因為前幾日夫人胃口不佳,老奴提點了他們幾句,許是就此改了些烹飪手法。”實則是男主人不在,女主人食不下咽,他們這些當下人的就怕餓瘦了城主的心頭肉,想方沒法變著花樣兒的調烹那一根小小雞腿,終在城主歸府這日得到了這句報償。
“為什麼胃口不佳?哪裡不適麼?”他蹙眉,問。
靈兒搖著小腦瓜,乖乖道:“哥哥不在,雞腿不香,靈兒不飽。”
他佯惱,“以後哥哥不在時靈兒敢不好好吃飯,打屁股。”
“不要哥哥不在,不要打屁股 …”
南宮夫人倏然撂下竹箸,拭唇起身,“寒月,用完膳到我房內來上一趟。”
“是。”城主欠身相送,恭之如儀。
宿虓眸光一閃,睬了離去的南宮夫人一眼,再睇秋寒月。見後者復座,面色如初,心無旁騖地哄誘靈兒吃下一碗下人新呈上的苦味藥膳,他不由唇畔抿笑,凝緊的俊臉微微鬆軟下來。也許,靈兒當真嫁對了人。
松霞苑內,南宮夫人餘氣猶存。
“這個寒月,哪裡是在為人夫,簡直是在為人父了,他圖得到底是個什麼?”
“夫人喝杯茶,莫氣了。”丫鬟紅袖呈上茶來,為主子指法靈巧地揉捏肩臂。
南宮夫人眉顰如川,“能不氣麼?本來,我對那位之謁姑娘的話半信半疑。我看著寒月長大,認定寒月絕不是一個是非不分、恃勢凌人的膚淺男子。可是,這兩日下來,我終要相信,倘使這靈兒當真犯了什麼錯,寒月定是會擔護到底。”
紅袖不敢火上澆油,開解道:“在奴婢看來,秋城主的夫人絕不像個會行惡的,而之謁姑娘也不像會隨意打誆語的,許是這中間有什麼誤會罷。”
“是不是誤會,稍後問了便知!”
“您若問,還是要心平氣和些的好。不為別的,為了您欣賞的之謁姑娘也好。”
南宮夫人面色一緩,“之謁那姑娘雖然出身不濟,卻是個好姑娘。”
“是啊,奴婢隨夫人常來常往城主府,對秋城主有那麼一兩分的瞭解,還以為秋城主所娶的夫人會是位如之謁姑娘那般聰敏機警、才貌雙全的女子。之謁姑娘惟一的不好,便是出身了罷。”
“誰說不是呢?才情卓著,容貌上等,這若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也不知什麼樣的男人能配得上。縱算淪落風塵,也值得人敬重,古來有多少奇女子不都是出自那等煙花之地麼?”
常言道人以群分,主僕兩人皆是精明人物,欣賞得也自然是精明利落的,方與陌路相逢的之謁姑娘一見如故,而靈兒恰巧不在她們欣賞範疇,兩個人皆避開談靈兒的不好,卻也無法打實心裡道出一個“好”來。
“姨娘。”秋寒月人未入,聲先到。
秋寒月意外了。
他此來,料著姨娘又談他對靈兒的過度寵愛及靈兒的不解世故,胸中早已有了應對之辭,殊料姨娘張口提到的,居然是早已被他置忘到九霄雲外的靈兒毆人事件。
“照你說的,靈兒無故打人的事是真的?”南宮夫人問。
秋寒月挑眉,“那舞姬存心滑倒在我膝上,正被靈兒所見。靈兒心地純無一塵,最易感知外人的善惡情緒,她會出手打人,正因感受到了對方的惡劣用意,從靈兒的角度講,並非無故。”
“你也算當事者,莫說你這番說辭站不住腳,縱使是真的,就該出手打人麼?她是堂堂的城主夫人吶。”
“該與不該,我業已為此訓過了靈兒,姨娘此時提起這事,也不能回到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