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好壞或頭髮多寡。錯了。是聲音決定一切。凡生的聲音又弱又尖;當他說話時沒人會注意,當他一大聲時,大家又覺得他在喊叫。彭德凡則正好相反,說話既緩且柔,低沉的噪音迴盪,悅耳,美麗,有魄力,使所有人只聽到他的聲音。
啊,好個彭德凡。他答應要和那票人一起來參加研討會的,之後又喪失了興趣,吻合他光說不練的本性。一方面,凡生很失望,另一方面他覺得更不能違背主人的命令了,出發前夕,彭德凡對他說:'你得代表我們。我賦予你以我們之名的全權,為我們共同的事業努力。'當然,這是個滑稽可笑的命令,但加斯科咖啡廳這票人確信在我們存活的這無意義的世界中,只有滑稽可笑的命令才值得去執行。在記憶中,彭德凡機靈的頭旁邊,凡生看見馬修巨大的臉上帶著同意的微笑。這個指示和這個微笑支援著凡生,他決定開始行動;他張望四周,看見吧檯旁一群人中,有一個不錯的年輕女子。
'20'19
19
那些昆蟲學家都是些奇怪的傢伙:他們完全漠視那個年輕女子,儘管她虔心誠意地聆聽,該笑時笑,當他們嚴肅時她也表情嚴肅。顯然地,她不認識場中任何一人,沒有人注意到的勤奮反應她隱藏著驚惶的心。凡生自桌旁起身,走進女孩所在的那群人,和她說話。他們很快地脫離人群,沉浸在談話中,這談話打一開始便輕鬆而沒有結尾。她名叫茱莉,是打字員,幫昆蟲學會主席做些雜事;下午之後便沒事了,她藉此機會到這個有名的城堡來和這些雖令她惶恐卻又好奇的人共度晚會,因為直至昨天為止,她還從未見過一個昆蟲學家哩。凡生和她在一起很自在,他不必提高音量,相反地,他壓低說話聲音以免其他人聽見。他將她帶至一張小桌子分,面對面坐下,他的手放在她的手上。
“你知道嗎,”他說:“一切都取決於說話的聲音。這比有張好看的臉還重要。”
“你的聲音很好聽。”
“你覺得?”
“是啊,我覺得。”
“但太微弱了。”
“聽起來才舒服。我呢,我的聲音就很難聽,刺耳,像一隻老烏邪瓜瓜叫,你不覺得嗎?”
“不,”凡生帶著些許溫柔地說:“我喜歡你的聲音,挑釁,不唯唯諾諾。”
“你覺得?”
“你的聲音就像你的人!”凡生熱情地說:“你的人也是不卑躬曲膝並且撩人。”茱莉很開心聽到凡生所言:“我相信你所說的。”
“這些傢伙都是些笨蛋,”凡生說。
她完全贊同:“一點也沒錯。”
“一些自以為了不起的傢伙,布林喬亞。你看到貝克了嗎?蠢蛋一個!”
她完全同意。這些人完全漠視她的存在,聽到罵他們的話使她開心,她覺得報復了。她對凡生愈來愈有好感,他長得很好看,愉快而單純,一點也不自以為了不起。
“我想,”凡生說:“大鬧他一場……”
這句話迴盪著:如同一個淘氣的諾言。茱莉微笑著,很想鼓掌。
“我去幫你拿杯威士忌!”他向大廳另一端的吧檯走去。
'21'20
20
此時,會長主持了研討會的開幕,與會者吵嚷地走出會場,大廳立即擠滿了人。貝克與捷克學者攀談:'我非常感動您的……'他刻意遲疑一下以便讓人感受到要找出適當字眼描述捷克學者發表的談話是如何困難:'……您的……見證。我們似乎都忘得太快了。我想向您保證本人對貴國所發生的事感觸極為敏銳。你們是歐洲的驕傲,歐洲本身呢,並沒有太多驕傲的理由。'
捷克學者大略作了一個反駁的手勢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