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麗葉有些受傷的答道,“羅約爾,不用責罵我,我知道我在哪裡:四十八大街。你在哪兒呢?”
盯著朱麗葉的那些男孩中有一個剃平頭的,他在鐵道旁邊的那片空地沒有其他男孩的地方,保持一段距離,偷偷地跟著朱麗葉,所以就連她哥哥那雙敏銳的眼睛都沒有發現他。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聲音(5)
5
羞恥啊,羞恥!
1977年的晚冬,剛剛解凍的時候,已經可以聽聞猴子的尖叫聲了,有一次朱麗葉跟她的同學不太開心,就一邊一個人心裡默默吟唱著正在學習的羅伯特?舒曼的一首歌曲,突然之間就走出了學校,沒有請假,也沒參加下午的兩節課和女生合唱團訓練——那可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她敢說出來的),她跟人免費搭車就去了河邊(20世紀70年代吸毒氾濫的紐約尼加拉瀑布地區,一個15歲的單身女孩跟一個陌生人搭乘免費車,司機側面隱約露出貓看到乳酪時的那種勢在必得的笑容,這不危險麼?)隔離帶(大概18英尺高)應該已經換過(具體撤銷到哪裡了呢?),因為15年前,德克?波納比的車在陡峭的堤岸上飛馳,後來在暴風雨中失控,衝破隔離帶扎到了河裡。
“我在這兒,這就是那兒。”
她以前從沒來過這裡,這是不能來的地方,她的心因為興奮而狂亂的跳著,如果阿莉亞在附近,她一定會暴怒。
“如果我愛你,我就一定要討厭他嗎?我不能!”
朱麗葉對自己說。
在貫通尼加拉大瀑布和布法羅的高速公路上,車流平穩地向前行進。正是下午時分,沒有一絲雨。車輛都在緊挨著湍急尼加拉河的右側車道上行駛,車道外側是沙礫的地基和一條隔離帶,隔離帶距陡峭的岸邊就幾尺遠。
朱麗葉不知道她父親的車是在哪裡衝下了懸崖,一定是在沿著這裡不遠的地方,隔離帶已經在風吹日曬之下生了鏽,整條都看不出哪裡是後來連線上的,當然了,那場事故已經過去好多年了。
車衝出了隔離帶,在河水最湍急的地方紮了下去,隨即就被白色的浪吞滅了。現在因為是春天解凍的時候,河水的水位更高了,朱麗葉盯著河水入了神。可以想象的到汛期到來的時候河水就可能溢位河岸,甚至淹沒高速公路。
你可能很難想象印第安人會相信,尼加拉大瀑布是有生命的,是有靈魂的。河水是有一個神明的,瀑布也有。哪裡都有神明,儘管我們看不到。錢德勒說過,神也像人類一樣,有食慾有熱情。並且這些永遠也不會消失,只是以另外一種形式存在而已。任何這條河流是不需要名字的,“名字”是很愚蠢很可笑的東西。河流會復活,所有你所能知道的就是它的特性是人類所擁有的,沒有人能在裡面生存幾分鐘,哪怕是幾秒鐘。
如果在這樣的地方孤獨的死去,那真是太可怕了。
朱麗葉心裡突然感到一陣虛弱。她那驕傲的力量、昂首走出尼亞加拉大瀑布、搭乘過路車回家、一點也不在乎誰看到她的那種勇氣,忽然間消失殆盡了。她第一次明白了什麼是恐懼。事情確實發生了,就在這兒,一個男人死了。我的父親。
想到這些字眼她就覺得是一種解脫,即使是那些帶給她暈眩、迷茫的痛苦的字眼。
在接下來的幾分鐘裡,朱麗葉迷失在周圍的環境和時間裡了,伴隨著她的音樂,恍恍惚惚,以一種特別的方式,歌唱,呼吸,就像做夢,卻睜著眼睛。她毫無意識,以一種特有的節拍走來走去。如果我愛我的母親,我也能愛我的父親,他需要我。
恍惚中,朱麗葉感到一個細微而神秘的韻律伴著嘩嘩的流水聲進入她的腦海,撫慰著她的心靈。“朱麗葉!波—納—比!到河裡來,到爸爸身邊來!”她從未聽過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