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念晨毫無感情,那麼所謂的傷害又從何談起?真正能傷到她的,是身邊最親近信任之人的背叛。甚至,阮江北知道,當初如果他選擇對葉晨說實話,葉晨這種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十之*是會跟她去美國見鍾念晨最後一面的,可是現在,一切以這樣不堪的方式被掀開,她再也沒有了一個原諒他的理由。
“求求你,告訴我你要去哪……”葉晨拖著箱子往外走,阮江北急急的追了出去。
“你還嫌剛才那一拳打得不夠重嗎?”
“只要能讓你解氣,你再來幾拳我也沒關係。”阮江北嘆了口氣。
“可是怎麼辦,原來我也有潔癖,我不想髒了自己的手,我現在連看你一眼都覺得噁心。”
阮江北被這句話狠狠的刺傷了,他後退一步,用難以置信的語氣質問道:“晨晨,至於嗎?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我把不把你當朋友,你難道心裡還不清楚嗎?你為什麼一定要把話說得這麼絕?你以為我就不會痛不會難過?你確定這次你發了瘋似的刺傷我,等氣消了,勾勾手指,我又會屁顛屁顛的像只小狗一樣跑回來衝你搖尾巴,好像自己從來沒有受傷過一樣?”
這是阮江北的一時氣話,卻讓葉晨徹底絕望了。
“勾勾手指?屁顛屁顛?小狗?搖尾巴?”葉晨覺得自己就快瘋了,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她認識的阮江北嗎?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陌生?
“我說的不是嗎?”
“如果你一直是這樣定位我和你之間的關係,如果你認為我一直把你當成一隻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小狗,那麼,我也不值得你在這裡繼續浪費口水說這些廢話了。”
葉晨饒過呆若木雞的阮江北,頭也不回的離去,心中再也沒有半分的牽掛與希望。
葉晨在一家青年旅社裡住了一夜。早晨醒來,半夢半醒間,如果不是看清屋內的陳設,她幾乎以為昨天那個混亂又讓她痛徹心扉的夜晚只是一個可怕的噩夢。
床頭櫃上的菸灰缸裡擠滿了菸頭——她去美國的第一年曾經抽得很厲害,一天一整盒都打不住,後來被阮江北強行勒令戒菸,她一向自律,下定決心的事情便會堅持到底,所以這麼多年中硬是一根都沒再碰過。
可是昨晚,她發現自己只能用這樣的方法才能讓身體鎮定下來。
她開啟手機,瞬間湧入無數條簡訊。
來自阮江北的整整齊齊排在一起的十幾條,她興致缺缺連看都懶得看一眼,便直接按了刪除鍵。
連映雪只發來了一條:“如果你想找個人聊聊,我的手機24小時開機。”
然後是葉慎行:“你在哪?趕緊回家來!”
最後是應然:“晨晨,我知道你現在一定也在生我的氣,氣我當初別有用心的接近你找你合租,氣我把我們之間的郵件列印出來交給鍾念晨。我不是故意要傷害和背叛你,我只是不知道怎麼拒絕連映川的請求。如果因為我而讓你感到難過,我真的非常非常的抱歉。”
應然的中肯坦誠,總好過阮江北昨晚的支支吾吾欲蓋彌彰。
葉晨一貫心實而情長,是一個只要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她就會瞬間原諒對方,並且接受一切的“情有可原”和“身不由己”的人,在潛意識裡,她還是覺得應然幫連映川是情有可原,於是氣消了大半,把電話回了過去。
“晨晨,昨天睡得怎麼樣?”應然幾乎是一秒鐘就把電話接了起來。
“你都不問我現在在哪嗎?”葉晨悽楚的笑了笑。
“我不會問,你也不要告訴我。”應然決然的拒絕道,“我知道你現在想一個人待著,我不想再背叛你,但是又做不到知道你的下落卻不告訴連映川,所以我寧可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嗯,這倒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