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計較。”說到最後,眼淚又止不住往下落。
王氏瞧她那模樣,同樣是當孃的,心頭哪能體會不到她的急切,鼻子忍不住一陣發酸,搖頭解釋道:“跟前長大的娃兒,我跟你哥又咋不知道他脾性?妹子快別那樣說”
陳翠喜抹了半晌淚,一抬頭,急切地目光看向王氏,“今個來,就是想聽嫂子說說,到底出了啥事兒?娃兒咋就一時想不明白了那?”
王氏沉默了半晌,一抬頭,對寶珠說:“去南頭瞧瞧秀娟娃兒睡熟了沒有。”
待寶珠出了門,才拉著陳翠喜的手,事到如今,也不預備瞞著她,嘆一聲,“妹子想多了,原是我屋的事兒,前頭也不知寶珠娃兒的心思,虧得那天問了問……”頓了頓,眼睛悄悄別開,“娃兒像是不大樂意跟她表哥的親事。”
王氏不忍看她,索性硬著頭皮接著說:“那日在灶上我忍不住說了寶珠幾句,誰料想偏就給她哥聽去了。”嘆氣一聲兒,“這幾日我還擔心著積德,原想過些天便去縣裡瞧,誰成想可不就出了事兒”
陳翠喜重重嘆一口氣,抬起袖口擦擦眼角,氣惱道:“可憐我娃兒巴巴地來瞧他妹子,連一口熱飯也沒吃上,聽了那話,還有哪個臉子留下,可不就走了?”
王氏面上帶了些愧疚,不迭解釋著:“我跟她爹原本也是極滿意積德的,兩個娃兒……”頓了頓,苦笑道:“嗨,瞧我,現在還說這些做啥”
陳翠喜又嘆一聲,久久沒回上話兒。
……
寶珠心神不寧地立在窗前,不時朝北邊屋裡張望一眼,該過了兩個時辰了吧?日頭已經下了山,也不知她娘跟她姑說的咋樣了。
正想著,就見王氏站在廊頭下頭喊,“寶珠快來,你姑還有些話兒跟你說哩”
寶珠心裡一緊,應一聲便往外跑,進得門,才緩緩放慢了腳步,走到她跟前兒,腦袋一耷拉,低聲喚一聲,“姑……”
陳翠喜定定瞧她半晌,終是嘆一口氣,“還杵那做啥?上炕來。”
寶珠應一聲,垂著臉兒脫鞋上了炕。
陳翠喜一張臉兒沉著,“你母親方才同我說了。”
寶珠不敢答話兒,靜靜等著她說,半晌,她才又嘆一聲,“這孩子,姑跟你表哥前頭白疼你了到頭來竟是個指望不上的”
她前頭不發火倒罷了,這話兒一說出口,寶珠立即便紅了眼,眼淚順著臉頰吧嗒吧嗒往下掉,一抬頭,吸溜著鼻子對她姑說:“姑姑姑父跟表哥待我跟爹孃一樣親,這些年我早把你跟表哥當成了親人一樣。”頓了頓,低下頭去,“娘說親事不成,兩家再也不和氣了。”說到這,心裡又是一酸,忍不住往她姑跟前兒半跪著挪上幾步,摟上她胳膊,眼裡又湧起大股淚水,反反覆覆說著:“姑別生我的氣,也別不理我爹孃,全都是我的錯,姑罵我打我都成,別去怪表哥,也別去怨我爹孃……”
陳翠喜聽的也極為動容,寶珠在縣裡這些年,姑侄兩個日日處在一塊,早就有了極深的感情,初初知道寶珠不願意跟她表哥成親,心頭還忍不住怨了又怨,甚至氣她白白受她屋兒媳婦的情,可姑嫂倆這一個下午將話兒說了開,得知這事兒原也是兩家大人的心思,寶珠娃兒從頭到尾的不知情,更沒對她表哥動過半點心思,她漸漸才消了氣,可心頭到底還是梗的難受,盼了這麼些年的兒媳婦,說不成就不成。
想想她前頭是如何待寶珠的?比待自個兒子還精心些,衣服被褥樣樣都是新的,成日怕她吃不飽睡不實凍了餓了,簡直當成個寶貝一樣疼愛著,到頭來卻一場空,這事兒若換成是王氏兩口子不樂意,輕的也要好些年跟她屋不來往。好在出岔子的是寶珠娃兒,她心頭反倒舒服些,姑侄倆到底情分重,她還真能去跟個小娃兒計較?想想王氏說的話兒也在理,前頭她本就想將寶珠要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