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麵捧在臉前,小小的臉掩在大大的麵碗後,幾乎看不見。
起身,他們合作,她收拾碗,他把桌椅擺回原位,家的氣氛悄悄形成,他喜歡、她開心,他的家有了她的影響力,
躺回沙發,蓋起他送過來的毛毯,程黎嗅聞著他的味道——一種讓人身心舒泰的化學因子。
擁起被,她要睡了。晚安,大哥哥;晚安,好心的畫家先生。
程黎閉上眼睛,輪到他睜起雙眼,看著她精緻細膩的於官,晁寧開懷。
在陌生男人家裡、在陌生男人眼前,她居然能安穩入睡?!佩服,她比他想象的更勇敢。
晁寧不耐煩對女人好,在他所有經驗中,女人是極為麻煩的動物體,她們弱勢,處處要人哄騙與保護;她們不夠自主,常要男人在她們身前撐起天空。
你可以說他本性自私,不願為女人做這些事,但……這個小女人,勾動了他的保護慾望。
晁寧起床,眼睛半玻В�笛矍撲�諉閱慍�恐忻β怠�
他不認為那個不像廚房的廚房,能張羅出什麼豐盛餐點,但他聞到咖啡香,貨真價實的咖啡香。
多久沒聞到這種味道?不記得了,當生活成為最現實的事情、當悠閒不再是生活中的環節,他再沒心情為自己煮一杯咖啡。
轉身,她的視線觸上他的偷窺,淺淺一笑,她把小托盤端往他的方向。
咖啡……他聞到,也看到了。她伸手把托盤交給他,再去搬來椅子,充當餐桌。
“你到哪裡買這些東西?”
從口袋掏出紙筆,她寫——
“樓下的小商店,這裡的東西好貴!”
“當然,它是臺灣的7-ELEVEN,買日常生活品應該去大型超市。”
點頭,她懂了,法國也有臺灣的家樂福。
倒杯咖啡,送到晁寧手邊,喝一口,他喝的是舊時生活回憶。
“你很早起床?”
她擺擺手勢,很簡單的動作,晁寧看懂了,她睡不著,時差問題,咬口吐司,夾了蛋和果醬,味道不錯,他吃進她的用心。
用過早餐,他起床盟洗,她整理餐具、澆花迭被,在不大的房間裡來來回回,他不覺得奇怪,反而感到溫馨,彷佛一直以來,這裡有個女主人走來走去,是很正常的事情。
背起畫架,程黎不等人說,伸手去提他的書具,不大的木盒子在她手裡變得巨大無比。
他走在前面,幾步,回頭,看她提得吃力,調轉腳步,伸手想從她手中接下東西。
程黎搖頭,她手沒空寫字,只好用表情動作告訴他,她堅持幫忙。
“隨你。”
他故意按照自己的節奏走路、故意不回頭、故意不等候,然後在每個轉角處,偷眼瞧她,瞧她氣喘吁吁的身影,費力地提著他的畫具。
“活該,固執。”
他在轉角處等五秒,拉近兩人距離,在她即將轉入彎巷時,跨開大步。
就這樣,一前一後,兩個人來到商店街口,她氣喘如牛,但笑意掛在臉龐,不褪色。
他受不了了,再度伸手想提走畫具,她搖頭,把身體轉過一百一八十度,用背脊護衛手中盒子。
才覺得女人弱勢、需要人保護,他就碰上一個女人堅持獨立自主,她柔柔的眼眸堅定自己的意志,他拿她沒轍,只好同她放慢腳步。
兩旁商店陸陸續續開門,程黎一面走,一面看著被推出來的架子,架子上擺滿風景畫,她沒發問,沒說話,只不過定定的眼光,定出她的心思。
“那是羅浮宮,最有名的玻璃金字塔。”他隨口解釋。
她轉頭看他,眼裡有濃濃好奇,迫得他不得不繼續說下去。
“羅浮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