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撕心裂肺的乾隆一時不察,被拽了個趔趄,平移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子。
這廂混亂過後,純貴妃精疲力竭,滿身狼狽。
她髮髻散亂,一縷碎髮垂落在臉頰上,有點點水珠滾落,分不清是汗水還是茶水。
乾隆也不比她好多少,一身繡金龍袍胸前起了皺,再添點從上方“瀑布”灑落的茶水,溼漉漉地像過期發潮的幹醃菜一般,讓人看著就沒有食慾。
此時他的怒火已經不剩下什麼了,只是毫無形象地斜靠在太師椅中找起了責任人。
“這什麼破茶水,這麼難喝竟然還敢進獻給朕,真是忒膽大包天了!”
他不由側目看向純貴妃,心裡琢磨開了,“朕冷落了她這麼些年,難道她心有怨言,所以故意指使下婢給朕上劣茶來報復朕?”
“嗯”,看到她弱不勝衣的虛弱樣,乾隆搖搖頭,否決了這想法,他想,愛妃今天竭力奉承服侍朕,肯定不會是這麼不識大體的人。
那麼……“愛妃,你宮裡這茶葉可不怎麼樣啊?不如,朕賜你點好茶算了。”
“啊?”
純貴妃渾渾噩噩,反應不過來。因為皇上自乾隆十年先皇后去世之後,就一直冷落著她,親自賞賜什麼的已經許多年不見了。
“皇上?”
她呆呆地看著乾隆,眼神茫然。好久之後,才終於明白乾隆這是要給她賞賜茶葉。
十來年不曾伺候乾隆的純貴妃失去了在御前的伶俐勁,她木呆呆地問了句,“臣妾每日喝藥,已經數年不曾沾過茶葉的味道了,皇上您給臣妾賜茶,不若賜點別的什麼……”
說著說著,她漸漸消音,發現自己講錯了話,尷尬得不行,連忙結結巴巴地請罪起來。
“額……皇上,臣妾,臣妾失儀了,皇上請恕罪。”
沒料到純貴妃這樣反應,乾隆覺得別有意趣,倒也不介意純貴妃的失禮之處,揮揮手做寬容狀,“定是下的奴才不經心,拿劣茶以次充好的緣故吧。”
純貴妃被赦免了御前失儀之罪,眼帶淚花感激連連地垂首謝恩,可是到了乾隆眼裡,卻被乾隆以為她是在贊同他的判斷,被他的體貼感動得熱淚盈眶的,便決心好人做到底。
“愛妃你別委屈,朕今日就替你做一回主,定要狠狠懲罰下這些欺主的奴才!”
“來人!”
乾隆衝著門外大吼一聲,很早就被趕到了門外的吳書來正在打瞌睡,聽到呼喚,連忙扇了自家兩個大耳刮子,頓時清醒了過來,雙腳踩著棉花般,一腳深,一腳淺地飄了進去。
“皇上,不知您有何吩咐?”
“去,將茶水房的主事捆過來,朕要問話。”
“渣。”
吳書來佝僂著背垂頭應聲,心裡為即將誕生的又一枚倒黴蛋默哀十步,退出房門直奔茶水房。
此時的茶水房裡,卻是哀嚎聲一片。
原來王雲蓉被驚嚇之後,熟門熟路地回到了茶水房,正巧逮著宮女甲嘴裡罵罵咧咧地詛咒她一輩子當個老姑娘,頓時怒髮衝冠,扭著宮女甲死命地打了起來。
吳書來走到茶水房外,聽見裡面殺豬般地嚎叫聲,嘆息著搖搖頭,心說今日又要見血腥,真是不吉利透了。
吳書來抬抬下巴,示意跟著拿繩子的小太監推開門,清了清嗓子,揹著手踱步進去。
“嗯哼,幹啥呢這是?耍什麼威風呢!”
眼神往凶神惡煞的王雲蓉身上一掃,厲聲喝道,“把她給雜家捆起來。”
小太監們動作麻利,三下兩除二就將王雲蓉從宮女甲身旁拽開,捆了個結實。
王雲蓉大驚失色,“大總管,這是何意啊?本姑姑犯了什麼錯,要被這樣對待?”
吳書來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