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杜家的本宅,這裡完全上不了檯面。”吳信笑道:“餘少那麼喜歡?”
“叫我名字吧。”餘時中饒有興趣得觀察樓梯上的裝飾品,每一階的擺設都不同:“喜歡啊。”
吳信的反應倒挺古怪,他沉默得走在餘時中身後,一直跟到三樓才問道:“餘少喜歡哪裡?是裝潢,採光,還是格局?”
“喔……都挺好的,這是你設計的嗎?”
“不是。”
“總共有幾層樓?”餘時中走到第三層,就沒有階梯了,但他進來屋子裡之前看的時候覺得明明至少有五層樓。
果然吳信證實他的答案:“五層。只不過我大部分只用到三層樓。”
“你住這裡?”餘時中詫異道。
“偶爾,通常還是在北都。”
餘時中又到處繞了遶,吳信突然朝他道歉說要失陪,他雖然掩飾得很好,但餘時中還是聽出一點焦躁:“餘少,我下去處理一些事,你隨意看看吧,七爺來了我再告訴你。”
“喔,好。”餘時中仰起頭,吳信愣了一下,實在沒辦法拒絕青年的微笑:“叫我名字吧。”
“時中。”吳信淺淺頷首,笑道:“那我先下去。”
這時候接近黃昏,太陽正好在落幕,吳信的別墅處於半山腰,往西邊望過去正好是海,頓時天際線如一條鮮紅的血縫,徐徐癒合進海里。
餘時中往陽臺的方向走,並沒有走出去,他貼著玻璃窗欣賞落日墜海的美景,一時有些出神。
這時,突然傳了些許的腳步聲,沒有很明顯,等餘時中發現時,那個人的步伐已經逼近他的背脊。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隨著澀啞的男音將落,餘時中被背後一股強近的力道壓上玻璃窗,他奮力扭頭去看是誰,那人貼著他的後頸,一手鉗住他的下巴,逼迫他直視染血般的夕陽。
“漂亮嗎?像不像血的顏色?”
男人低微的語氣太迷茫,倒像是在對自己說話,他的聲音很冰冷,像一層削飾過的薄冰,雖然冷冽似利刃,但只要稍稍接觸熱源就會融化殆盡。
“你現在站的位置,是全賓州最適合看夕陽的地方,不論視野,高度,景物,只要你每天有空花十分鐘站在這裡往外看,最美的夕陽每天都是你的。”
餘時中沒說話,他能感受到對方的牽制不帶有敵意,而是單純得想讓他維持這個姿勢欣賞夕陽,再退一步說,男人的力氣其實很虛浮,他的爆發力也就只有瞬間,之後就沒再出力,甚至肩膀還棲在餘時中的身上倚靠他的力量。
十幾分鍾,夕陽墮入海平線,天空呈現過渡的混濁直到再無美感可言,男人才放開餘時中,他微微往後退一步,餘時中立刻退出男人的手臂範圍,眯起眼睛辨認男人的容貌,卻不曾出現在他的印象中。
男人有一張清冷的臉,蒼白,纖瘦,顯得不矮的身量更加細長,他瘦得誇張,比餘時中還要瘦,餘時中已經覺得自己快趕上紙的重量,而眼前的男人就堪比羽毛了。
他身穿一件白襯衫,薄薄的附在骨頭上,彷佛連撐起自己的靈魂都嫌吃力,濃眉,挺鼻,雙眼皮,他的容貌若是在正常人的體重下應該是很英俊的,但現在看起來卻只剩憔悴。
“你是吳信的朋友?我不認識你。”
“不算朋友,我……”餘時中想了想還是沒想出自己算什麼。
“你長得真漂亮。”男人笑了一下,長長的瀏海拂過他的眉目:“但你不是女人,這種長相應該很吃虧吧。”
餘時中訥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回什麼,轉著眼珠子琢磨這句話,突然啊了一聲,心想該不會是被誤會跟吳信的關係了。
他急急解釋:“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我是……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