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樣,氣味,分明是紀家自己調配的療傷藥。
這藥瓶是從秋無意的身上搜出來的。是鴻熙給他的麼?經歷了那麼多的事,鴻熙還把他當作是紀家的人?
手指摩挲著陶瓷瓶表面粗糙的質地,目光不經意的瞥過床頭的暗格,瞳孔頓時微微一縮。
夕陽的光線照射在暗格裡另外一個瓶子上。不同於手中紀家的陶瓷藥瓶,那是個精緻的羊脂玉瓶,乳白色的瓶身反射著耀眼的光。
蕭初陽知道,在那個小小的玉瓶裡,有三顆珍珠大小的碧綠色丹藥。
續命丹,蒼流教的療傷聖藥。
似乎隔了很久,那一幕卻又似乎還在眼前。還記得自己隨手把這個瓶子拋下溝渠的時候,對面那雙眼睛中一閃而過的黯然。
那種黯然的眼神讓他的心頭升起一片報復的快意。然而,幾步走下臺之後他鬼使神差的回頭,一眼就看到了還高高站在臺上的那人的表情。
帶著幾分失落,又帶著幾分倔強的抿緊了唇,每當受到委屈的時候就會不自覺顯露出來的那種眼神,卻讓他悵然若失,在半夜久久不能寐……
蕭初陽神色異樣的望著眼前那個玉瓶,猛地一把抓住它,嫌惡的砸到地上。
然後他捏緊四方的陶瓷藥瓶,大步向東廂房走過去。
還沒走到門口,遠遠的幾個看守弟子原本在外面笑得大聲,看到蕭初陽過來,立刻齊齊跳起來,面色都僵硬的很。
蕭初陽皺了皺眉,暗想,“難道是當值偷懶,怕被我知道。”不想多說,直接道,“我想進去看看犯人。把鑰匙給我。”
連說了幾遍,看守的那幾名弟子支支吾吾,竟然沒有人動作。
蕭初陽心頭疑心升起,表情頓時嚴厲起來,“怎麼回事?”
幾名看守弟子互望幾眼,一名弟子大著膽子上來一步道,“蕭盟主,按照規矩,一個人是不可以私自探訪犯人的……”
這幾個人圍著他的時候,蕭初陽眼角餘光裡看到另有個人悄悄從西邊窗戶那邊靠過去,伸手就要去敲廂房的牆。
“叫他停下來,否則後果自負。”蕭初陽的聲音冷了下去。“把鑰匙給我!”
向來溫和的人,沒想到一旦發作竟是如此可怕的事。那名弟子被蕭初陽的眼神盯得打了個寒戰,不自覺將鑰匙遞了過去。
蕭初陽走過僵立在牆邊的那人身邊,幾下開啟鎖,用力的推開門。
淡淡的血腥氣味從屋子裡飄過來。
只掃了一眼,蕭初陽的呼吸頓時一滯,腳僵在門外。
“你們……”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空氣中飄散,尾音竟有些發顫,“把他放下來!”
幾個人急忙衝過去把房梁掛下來的鐵鏈解開,秋無意伏倒在地上急遽喘息著,長髮散亂的落在血肉模糊的背上,身體還在微微的顫抖。
蕭初陽幾步搶過去,蹲下身子搭他的脈搏。良久,他直起身子,冷冷直視那名執行弟子,“莫山,你可知道武林同盟律令第十七條,動用私刑是什麼罪名?”
莫山急忙丟了手裡的皮鞭,顫聲道,“原本打滿四十鞭就打算罷手的,後來恆山派的洛師兄過來說反正姓秋的活不過明日了,不如今天動手叫他多吃點苦頭,屬下才……”
“洛永禾,過來。”蕭初陽臉色一沉,打斷他的話。
站在牆邊的那人正是恆山派的洛永禾,聞聲不甘不願的走過來,行了個禮,站在旁邊。
蕭初陽問,“如何處置秋無意的事情,你怎麼知道的?”
洛永禾昂首道,“屬下剛才碰到了掌門師父和幾位師伯,聽到她們談論的……”
驀然一聲悶哼。洛永禾搖搖晃晃的退了十幾步,哇的嘔出一口血來。
“莫山,把他押下去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