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迴圈反覆,微風拂過,兩人之間古怪的尷尬感似乎比今晚的夜色還要濃郁。
一陣古怪的靜默,良久,墨硯忽然意識到像這樣僵持著太怪異,也太浪費時間了。他身為一個馬上要弱冠的男人怎能像一個還沒及笄的小丫頭一樣傻啦吧唧的,於是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他才要開口說話。
咳咳!
一聲比他們還要尷尬的乾咳聲自不遠處響起。
墨硯的臉刷地黑了。
阿依一愣,循聲望去,卻見紫蘇正一臉不自在地站在樹影裡,見兩人望過來,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心裡第一百次懊惱自己倒黴,只因為今天沒出去跟顧順一起喝酒,結果卻被師父抓包,被命令過來接自己這個沒名沒分的麻煩小師妹。
看人家兩個人看他的眼神,尤其是墨侍郎恨不得撲過來咬死他的表情,好像被破壞了什麼好事一樣,紫蘇的眼睛閃了一閃,望天,他絕對不是有意來打擾的,上天保佑他千萬別被馬踢死。
“紫蘇大哥,”阿依滿眼驚訝,“你怎麼在這裡?”
“……師父說天色晚了,讓我出來接你,免得你貪玩忘了時辰。”紫蘇揹著手望著天,慢吞吞地說。
感受到墨侍郎刀子似凌厲的目光,他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真心想大喊一句:這話真的是師父說的,絕對不是我瞎編的,你瞪著我沒用,有怨氣你去找師父撒去,我絕對是無辜的!
阿依聽說秦泊南讓紫蘇來接她,大眼睛眨了一眨,對墨硯說了一句他最討厭聽到的話:
“墨大人,我要回去了!”便跟著紫蘇走了。
紫蘇還在望著天,直到轉身時才用餘光掃了墨硯一眼,卻敏銳地看清了他眼裡一閃即逝的落寞,旋即那抹落寞便被他的冰冷凌厲之氣給壓制掩藏了下去。
在心裡搖了搖頭,瞥著走在身旁的阿依,紫蘇在心裡好笑地道:真是個傻小子,竟然沒看出來這個面冷心熱的丫頭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想要軟化她必須要化作繞指柔才行。
“先生吃晚飯了嗎?”阿依關心地問道。
“嗯。”紫蘇點點頭,摸著下巴尖瞥了她一眼,今天他心情好,忽然很想管閒事,於是問,“哎,你覺得那個墨侍郎,如何?”
“如何?什麼如何?”阿依一頭霧水地反問。
“自然是為人如何。”
阿依微怔,歪著頭想了想,回答說:“墨大人為人很好。”
紫蘇皺皺眉,在她的小腦瓜上狠狠地敲了一下:“我又不是那個意思!”
阿依惱火地護住自己的腦袋,不悅地看著他,鼓起腮幫子:
“那你是什麼意思?”
紫蘇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說:
“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這一年我天天盯著你,你什麼樣我太清楚了,小不點一個明明不傻卻總在裝傻,你會看不出來那墨侍郎的意圖,大好機會就在眼前,若是不把釣竿抓緊了,大金龜就要跑走了。”
阿依聞言愣了愣,眼眸微微一沉,秀美的唇角也隨之緊繃起來,正當紫蘇以為她惱了不會回答時,卻聽她淡淡地說:
“墨大人只是在耍弄我玩罷了,我雖然不討厭墨大人跟我鬧著玩,可若是把那些玩笑當真了,那就是不識好歹了,再說……”墨大人可是什麼都沒有說過。
紫蘇愣了愣,顯然沒料到一個正處在情竇初開年紀的小丫頭竟然會說出這麼清冷的話,皺皺眉:
“若他是認真的呢?”
阿依沉默了片刻,大眼睛眨了眨,似笑非笑:“若是認真的就更糟糕了,護國候公子,刑部的侍郎大人,”她指了指自己,“賣過身、下過獄、流放過的丫鬟,怎麼想都是古怪。墨大人是人中之龍,需要鳳來配,不是普通人可以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