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有地方住,可是寡婦是很受歧視的,他們一定會不讓我參加婚禮,也不能看生孩子,只能穿灰色的衣服,我雖然不是很喜歡擦脂粉戴首飾,可一輩子不擦脂粉不戴首飾這就太難為人了。而且寡婦門前是非多,我會被說閒話,還會被欺負,我若是因為墨大人被欺負,我一定會恨墨大人一輩子的。”
她的頭壓得更低,呆了一呆,忽然抽了抽鼻子,一雙黑黑的大眼睛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通紅無助的小兔子。
景澄從外面悄無聲息地進來,聽了這樣的話心裡有些不好受,頓了頓,走到她身旁,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蹙眉,輕聲問:
“你真的打算要為阿硯換血,先不說那種方法是否可靠,就算阿硯因為你為他換血活過來,可你是會死的。”
阿依之前竟然沒有覺察到他進來了,驚了一跳,連忙垂著腦袋拂了拂眼角。她沉默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無聲地吸了吸鼻子,沒有去看床上的墨硯,而是望著床內的紗帳,停了一會兒,嗓音低弱,卻很平靜,似帶著堅定與決絕:
“我已經不想再看到我身邊有人死去了,與其眼看著墨大人在我面前毒發死去,我寧願死去的人是我自己。”
簡單清晰明瞭的解答讓景澄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二人沉默了良久,阿依忽然問:
“墨大人是怎麼受傷中毒的?”
“……那一日夜裡襲營時越夏國單獨派了幾個刺客是專門來刺殺我和阿硯的,那個時候我們在一起,兩個刺客一起殺過來,我躲過了一個人卻沒有避開偷襲的人,墨硯回手把刺殺我的人殺死時卻中了暗處另外一個刺客的偷襲。”景澄滿心沉重地回答,頓了頓,自責地道,“追根究底,他受傷也是因為我。”
阿依沒說什麼,而是陷入了一陣沉默,景澄覺得這有點像是無聲的譴責。阿依心裡其實並沒有譴責他,頓了頓,忽然站起來說:
“對了,我差點忘記了,我要去寫封遺書交代一下之後的事。”說著轉身,出去了。
景澄不知道該說什麼,望著她毫不猶豫地大步出去,又回過頭望向靜臥在床上死氣沉沉的墨硯,糾結為難了良久,他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更是不知道該做什麼。
阿依去隔壁房間要了筆墨寫遺書,一切來得太突然,她到現在都還覺得如夢似幻,她的腦袋裡一片混亂,她唯一知道的是她不能眼看著墨大人在她面前死去,無論怎麼樣都不可以。
先生已經不在了,若是連墨大人也不在了,她無法想象總是欺負她總是捉弄她總是精神力過剩的墨大人會在她面前離去,這樣的事情她無法想象,所以她堅決不允許。她不想去思考若是墨大人不在了她會怎麼樣,她只要他活著,只要他平平安安地活著就好。
“姑娘真的要那麼做?”阿勳顯然同樣無法接受這件事,他無法接受的是阿依竟然連想都沒想就要為墨侍郎換血,“不管成功還是失敗,姑娘最終都會死。”
“我知道。”阿依語氣輕淡地回答。
“姑娘知道還……”阿勳眉頭皺緊,顯然對她這樣的輕描淡寫感覺到不可思議。
阿依因為不知道該在遺書上寫什麼,索性將她後續想要做卻沒有完成的事情全部寫在書信上。若是墨大人能夠活下來,看到這些,他一定可以替她去完成吧。墨大人比她聰明得多,能力也比她強,若是他去幫助先生報仇的話一定會比她去做更加容易。過去她不想請墨大人幫忙,是因為擔心一旦寶藏的事情和自己的身世敗露,墨大人也許會選擇不與她一條心,畢竟墨大人有他自己的立場也有他自己要做的事。
然而若是她不在了,她相信墨大人一定會幫助她完成她的遺願,畢竟她這好歹也算是救了他一條命。
“阿勳總管,我現在心裡很亂,所以不要再說了。”她一面寫遺書一面輕描